今夜星光似往年(2012年新版)(53)

喜房内空无一人,没有婆子丫鬟说着喜话,床上也没有莲子红枣,只有两只红烛静静地在屋中摇曳。

床上摆着衣娃的灵位,我站在门口远远瞧着便已泣不成声。这时便听一人在我身后道:“你和她的友情着实令人羡慕。”

回头看见了李继迁,急忙擦干了眼泪,听他又道:“又哭了吗?原以为你是个坚强的女子,没想到也是水做的。”

“谢谢夏国王今日能来观礼。”我客气地道,今日是哥哥大喜的日子,来者皆是客,总归不能太失了礼数。

“你大哥有情有义,我万分钦佩。”他道,“不只你大哥,你父亲不畏世俗眼光深明大义,你姐姐睿智果敢是非分明,你意志坚韧又重情义,你萧家人个个都不容人小觑。”

“谢夏国王夸奖。”我道。

“三日后,我便要走了。”他幽幽看着我,不再说话。据我所知,耶律休哥与李继遥的婚期定在下个月初十,刚好在年前,李继迁却要在三日后离开辽国,想来是无法参加其妹的婚礼了。只是他留与不留走与不走本就与我无关。

我自没有接他的话,只道:“家中尚有事忙,花儿先行告退。”

不待他有所回应,便欲转身离去,却听他在身后一叹,轻声道:“缘起缘灭,缘聚缘散,盼有缘却无缘,只道随缘,岂料缘散。”

我未曾停步,心下对他所说的“随缘”颇有几分不以为然。

礼宴散去,大哥已醉得不成样子,耶律斜轸将他扶了下去并留在屋中照看着他。

我则陪着父亲与耶律绾思、耶律休哥父子分立两侧在门口答礼送客,李继迁先行乘车离去,李继遥却留了下来,站在耶律休哥身边。

父亲拍了拍我的手背说:“今日你也累了,宾客已散,下去休息吧。”

我懂父亲的意思,一会儿他还要与耶律绾思父子入屋交谈,李继遥自然会跟随,有我在场总归不便。我道:“是。”与耶律绾思大人禀明后告退,便去寻耶律斜轸了。

年前,耶律休哥迎娶党项部族公主为妻,隆重的婚礼撼动了整个上京。

婚礼前夕,发生了一个小插曲。李继遥以无亲人在此为由,要求婚礼当日,我跟在她身边作为亲人随侍。

不是奴也不是仆,而是一个作伴的亲人,公主只身嫁来辽国,孤苦无依,大婚时提出这个要求,合情合理。除了耶律休哥出言反对这不合礼数之外,没有人出言反驳,耶律斜轸低声唆使我装病,我却亲口答应了她这个要求。

青儿得知此事后,特意来到我屋中讥讽:“还真没看出来,你竟宽容大度至此。不只把心上人拱手让给对方,还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对方视为亲人。”见我不吭声,她一笑道,“也兴许我猜错了,根本不是你宽容大度,而是早已移情别恋。耶律斜轸虽然没有耶律休哥好,总也是个不错的备选。”

我冷眼向她看去,却见她面露讥诮和一丝恨意。

她怎么说我都可以不予计较,可她贬低耶律斜轸只是备选这让我莫名地恼怒,侧身拿起桌案上的镜子,走到她身边,让她的容貌出现在镜子中,她不知道我所做何为,却听我冷冷道:“我只是想让你看清自己这一刻的样子,你知道吗?嫉妒会让一个人面容和心态都变得扭曲,并因此更加丑陋不堪。”

她顿时大怒,挥手摔了镜子,向我吼道:“论容貌,论出身,我哪一样比你差!你凭什么即能得到父亲的宠爱又能得到他的爱慕!你凭什么?”

他?他自然指得是李继迁。

我敛眸不屑道:“正如你所言,我不凭什么。”不想再与她无谓地争执下去,留下即气又恼的她,离屋而去。

我之所以接受李继遥的提议,并非青儿所言移情别恋所以可以心无芥蒂地去面对,也并非什么大度,我只是……被心底残存的酸与涩所左右。

青儿与李继遥交好,我与耶律休哥的关系,相信李继遥早已心知肚明。不管是不是李继遥使了手段让耶律休哥最终弃我选她,当时她的得意,我的心痛至今难忘。即便今日各有定局,可曾经被伤害的痛依旧在心底的角落,挥之不去。

而今,她又在自己与耶律休哥大婚之日,指名点姓让我去看她的欢喜,这是她对我的残忍,也是她对我的挑衅,既然如此,我又怎能不战而逃?

思及此,我忽觉很累,事已至此,何必伤人又自伤,其实可以寻了借口避开,其实可以显得懦弱一点,只是当利刃摆在眼前时,本能让我不躲不避。

耶律休哥迎娶公主李继遥那一日,天不亮我便出现在了李继遥身边,陪着她梳妆打扮,看着她一脸喜意笑得羞涩而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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