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星光似往年(2012年新版)(59)

我本自幼学琴,对琴瑟之物原就比旁物通晓。絮儿只初初弹起,我便知道她是个中高手。

闻其曲,不只琴艺令人拜服,便是曲中所含之情亦让闻者动容,甚至牵起了心头往事。

恍惚间,我似看到了大殿之上,我心伤地弹着凤求凰,耶律休哥就跪在我的眼前求娶公主……

我轻声诵道:“

七岁相识,如冬初雪;

十年相知,如夜中月;

初时情动,许心同飞;

岁月难忘,痴人如水。

多少梦回,离愁聚散。”

刚诵到此处,岂料曲音一变。许是絮儿有意刁难,我神色微微一变,继续跟着她的节奏诵道:“

怎敌过,男儿志在四方

年复一年,铁马容装

谁人怜我,轻摇独扇

谁人惜我,顾影成伤

多少流年,付水东去

再回首,锦绣风华,梦一场

心悲凉……”

我听到一叹息声,依素雅随即唱了起来,歌声中亦是无限伤感:“怎敌过,男儿志在四方,年复一年,铁马容装。谁人怜我,轻摇独扇。谁人惜我,顾影成伤。多少流年,付水东去。再回首,锦绣风华,梦一场。心悲凉……”原来她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公子留下了我二人,其余同来的女子均被婆子带走,从此不知去向。自那日起,我与依素雅也被迫分开。

风月楼比我想象中要大很多,并非只有一个楼,而是多个院落组成的大片府宅。

我被留在了风月楼的主楼,也就是公子来时所居的地方,依素雅当时去了哪个院,我并不知晓。

这里除了我就只有絮儿和雪儿两个女子。主楼共四层,公子若来此地居住便在第四层,我与雪儿同居第三层,絮儿住在第二层,而第一层则是寻常的待客之地,只是自我住进来从未见过任何来客。

主楼占地面很广,四周假山砾石小桥流水十分幽静。

春天的风吹开了杜鹃花,或粉或白,开满了院中的角落,无香却很悦目。

院围高墙,每隔几步便见佩刀侍卫,侍卫每天换四班,如无需要没有人会对我说话,只要我不出这园子,他们便视我如无物。可要走出这园子,便须公子亲自应允。

除了巡逻的守卫,每日能进这院子的便只有花匠和几个使唤丫头。这些人虽身份低微,却来去自如,只不过与其他人一样,亦谨言慎行,平日里鲜少与我说话。

在我的故意隐瞒之下,没有人知道我的身份,也没有人知道,我用了短短几日的时间,自屋中放置的几本书籍中,通晓了大半宋国文字,说来幸运,几本书籍中,有一本曾经读过,对比内容,自然不难辨识出书中宋国文字的含义。只是平日里鲜少有人讲话,所听宋语有限,一时对宋语只能略知皮毛。

雪儿虽与我同居三楼,但平日里因我辽人的身份,也鲜少与我讲话。

公子不来时,她与絮儿每日里各自弹琴、练舞彼此也很少来往。而我则窝在屋子里偷偷看书,除了看书,便是听打扫服侍我的丫鬟偶尔的三言两语。

语言不通,对我十分不利,我有心学之,奈何身边人都不爱讲话,除非公子出现的时候。

公子是谁,是何身份,我都不知道,只知道这里的人都叫他公子。

公子出现的时候,雪儿最喜欢黏着公子,甚至会毫不避嫌地坐到公子的腿上,使尽手段想要留公子过夜。絮儿常用讥讽的眼神冷眼旁观,可终究掩饰不住内心的嫉妒。

公子很喜欢雪儿黏着他,也喜欢听絮儿舞琴弄墨与他附庸风雅,唯独我,杵在一边恨不得他们都把我忽略殆尽,可没他的吩咐又不能擅自离开。

公子未曾为难过我,每次他来,虽不准我离去,却也只和雪儿、絮儿说些闲话,久而久之,我所听宋语都是从他们口中说出,一些是自己揣度出来的意思,一些则十分明显,不过也有一些听不懂的话,但以我的能力,时间长了,能听懂的内容则越来越多。

半月里,他虽偶尔来主楼见我们,可真正在楼中过夜却只有半个晚上,陪他的人是雪儿。雪儿显然比絮儿要得宠,雪儿肤莹如雪,腰肢纤细不盈一握,更熟悉男人的心理,想来是男人都会为其着迷,只是却也只有半晚。

絮儿为此自然有些难言的幽怨,虽然不说,但平日里也看得出来,她不喜欢雪儿,自然也不喜欢我,虽然不喜欢,却也从未找过我的麻烦。

日子看似平静,几乎让我误以为他买我来,不过是为了养在笼中以作圈养观赏之用。可事实显然并非如此。

第一次公子在主楼宴客,是在我来这里的一个半月后。

那一晚,除他之外,另有五位公子。看年纪,都不过二十来岁,但行为大胆放纵,是我平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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