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星光似往年(2012年新版)(70)

孩子的将来命运未知,但依素雅的活路却是渺茫,我有心相助奈何力不从心,每天听着她温柔地为腹中孩儿唱着辽国歌谣,实不忍告知事实真相,只想着,在有限的时间里,快乐一日也是一日。

近些时日,自宋国皇帝赵光义亲率大军北征,公子频繁与留守京中的诸位大臣来往走动。

户部侍郎李昉是公子的恩师,原本随军从征太原,前几日被宋国皇帝自太原潜回,得知消息,公子出城亲迎十里,随后在其府上连住了三日,不日才回。

回来时,公子似乎十分高兴,起因是宋国皇帝已整编人马不日北上,欲与辽国开战!他特意将此消息告知于我,看着我波澜不惊的神情,似笑非笑道:“你的国家即将遭受战火,难道你一点也不担忧吗?”

我柔声说道:“国家兴亡之于我还不如锦衣美食、公子宠爱来得实在些。”

他大笑,笑过之后,方点着我的额头道:“你已经被我宠坏了。”

我也笑,生怕他看到我心中极力隐藏的艰涩。

在那片战场上,有着我今生最在乎的人,我怎能不担忧。宋国如今倾兵二十余万,在辽国耶律沙等将领赶赴救援的情况下依旧轻取北汉,可见兵力有多强大!再加上皇帝御驾亲征,我大辽形势着实不那么乐观。只不过,我无论有多着急也不能让公子察觉我在乎这件事。

就在前几日,曾经贩卖过我的那伙人又来了风月楼,带来几名美貌少女。

那婆子名叫魏婆,见到我时,一眼将我认出,见我跟着公子同进同出,一脸钦羡谄媚。说当初看我就是个富贵命,还说我如今过得这么好,千万别忘了她对我的恩惠。

我只笑不语,心里却极为厌恶。

魏婆带来的少女中倒有几个出挑的,魏婆道:“公子您瞧瞧,这次的姑娘个顶个的好,老奴刚到京里第一个就想到了公子您,公子挑剩下的我再带去其他家。”见公子不语,婆子拉出其中一粉衣少女道,“公子您看,这位姑娘名叫文儿,您瞧瞧,这模样,这身段,都没得说,文儿姑娘还知书达理,又是处子,假以时日,就是这京城的花魁粉芙蓉也定然抵不过!”婆子说道此处,怪笑了几声,眼见公子似乎不怎么上心,眼睛咕噜噜一转,又加了一句,“不只如此,文儿和紫悠姑娘一样都是大户人家出身呢!”

絮儿冷笑了一声。絮儿一向心气高,虽不向对雪儿那么凌厉但也向来对我不冷不热。见婆子拿那姑娘与□相比又来和我相比,即觉得婆子这么做愚蠢,又觉得婆子如此贬损了我而痛快。

我却全然不以为意。

大户人家出身,婆子的这句话让我想到了一些事。那是去年冬天公子第一次带我出风月楼,参加枢密使曹彬寿宴回来后的几日,那时候雪儿尚在公子身边服侍,无意中我听到公子与雪儿说:“我记得,我第一次带你去参加礼部侍郎母亲寿宴时,你东瞧西望的一脸好奇。”

雪儿道:“公子怎么突然想起这事?”

公子道:“前几日,我带着紫悠去枢密使大人的寿宴,场面比当时礼部侍郎家母的寿宴可不只是大了一点半点,可紫悠自跟我进去就一点好奇之色也没有。”

“紫悠本就为人沉稳。”

公子道:“我观其言行,她并非故作镇定,甚至对宴席上那些繁文缛节也似见怪不怪。这种能力并非天生,也不可能朝夕练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早已习惯这种场合,所以在面对众人毫不避讳的直视目光时依旧游刃有余,应对自如。以此推断,她必定出身不凡,紫悠这个名字也极有可能是假的。”

雪儿便问:“公子何不直接问问紫悠她的来历?”

公子道:“名字都是假的,身份自然也可以杜撰一个胡乱搪塞。”

雪儿问:“魏婆可曾说过她的来历?”

公子道:“魏婆也不知,只说,当时他们正要带着货物离开辽国上京,途中有人拦住了他们,将她卖给了魏婆,那人魏婆也只见过一面,后派了人去打探,并无消息。”

雪儿道:“公子怀疑紫悠是辽国细作?”

公子一笑道:“你见过天天躲在屋子里大半年不见人的细作吗?”

收回思绪,眼见魏婆的这句话终于勾起了公子的一些兴致,公子问道:“不知这位姑娘是何来历?”

魏婆道:“这姑娘来自江南,出身书香世家,祖上还有人当过前朝宰相呢。”

“那她是怎么落入你手的?”我问。

公子侧目瞧了我一眼,魏婆笑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越是这些高宅大门越是有些龌龊懊糟的事,和紫悠姑娘当初一样,是有人将她卖给了老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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