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星光似往年(2012年新版)(87)

他说,萧目朗这个人已经死了,他的夫人永远是耶律衣娃。他或许会为了家族责任娶别的女人,可他今生今世只承认自己有一个明媒正娶的妻子!

家族长辈不得已终于答应了他的请求,在众人的见证下,他亲自将自己的灵位放入了宗祠,就摆在耶律衣娃灵位的旁边。

那一天,下起了初春的第一场雨,其他人都已散去,唯剩他一人独跪在宗祠中。

我打着伞悄然站在门外,风声吹过耳畔时,我听到了哭声。

大哥心里的苦,大概无人能够体会,只是生在这乱世之中,我们都有太多的不得已。

不期然又一次想起了父亲的那句话:“有些男人为了爱情可以抛弃一切,有些人却不能。”现在的我很清楚地知道前者何其难能可贵。

大哥萧目朗自这一天起正式改名为萧挞凛。萧挞凛,字驼宁。契丹族。辽鼎盛时期大将,与韩德让,耶律斜轸、耶律休哥一样,在关键时刻,给辽圣宗(萧绰之子)以无保留的大力支持,对圣宗统治地位的确立和政权的巩固都发挥了重要作用。

第四十二章

清明,为娘亲扫完墓,我转而来到衣娃的墓前,亲手放上她最喜欢的菊花。

伸手抚摸着她的墓碑,墓碑干净整洁,供果还是新鲜的,大哥刚刚来过,我方才远远看到了。

乌里珍在一旁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哭红了眼睛,我离开这两年,她变得越来越多愁善感。而我也有很大的变化。若是以往我大概也会像她一样哭红了眼睛,可如今的我,却可以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哪怕已经痛得不能再痛,却还是可以很平静。

人真的会变,大概有人会说这是成长这是成熟。可往昔那些可以想笑就笑,想哭就哭的日子其实最令人难忘,只是那样的日子已经在不经意间被迫随着一些人一些事远去,这大概就是成长所要付出的代价吧。

收回思绪,正要转身离去,便看到不知从何时起就站在远处立在雨中看着我的耶律休哥。

蒙蒙细雨已打湿了他的衣衫,凭空多了几许伤感和凄婉。

两年,足矣改变很多人和事。当年的感情,如今连一丝惆怅也已寻不到了。我早已不怪他,也已无操守地移情别恋。曾经的往事,留在记忆中,没有苦涩也没有埋怨,只是记忆。所以,再面对他时,我会轻松地扬起嘴角对他如朋友般微笑。

已无需多言,他看到我的笑容,就已经明白,往事已成烟云,虽抹不去却也已追不回。

或许,我看懂了他眼中的苦涩,只是已没有资格和心力去抚平那伤。于他而言,这样一份感情,一旦放手便只剩下埋藏,哪怕苦涩,哪怕后悔,哪怕依旧难忘。

远远地,我向他施了一礼,没有言语,带着乌里珍自另一个方向离去。

耶律休哥字逊宁,辽鼎盛时期著名将领。契丹族,时为北院大王,后拜于越,总南面戍兵。圣宗统和元年,为南京留守、南面行营总管,总边事。四年,封宋国王。

耶律休哥文武双全,戎马一生,自高梁河之战始,至徐河之战止,经历了宋太宗一朝辽宋战事全程。他作战时智略宏远,料敌如神,有勇有谋,胜多而败绝少,身经百战兼具侠仁之心,平生未曾杀一无辜;无战事时,耶律休哥平日里“均戍兵,立更休法,劝农桑,修武备”,保境安民。

已很久没逛街了,带着乌里珍刚自首饰店里出来,便在街口遇到了自马车上下来的北院王妃李继遥。

李继遥起先没注意到我,正低声吩咐着车夫什么事,车夫用并不太标准的辽语回应了一声:“是,王妃。奴才这就去办,一定快去快回。”

我倏然停住脚步,直直看向了李继遥的车夫。这声音……

李继遥车夫的声音怎么会与当日掳劫我之人声音极为相似?我原以为当初被劫只是场意外,此刻却忽然心起疑惑。

我不动声色地与李继遥打过照面,回了家去。

大家族一向人多嘴杂,我不打听也听说了,李继遥嫁给耶律休哥已经两年有余,却一直没有怀孕,但耶律休哥并未曾有一点半点亏待她,二人人前相敬如宾,人后亦是如此。

因心起疑惑,便开始多多留意李继遥以及那车夫的事,得知李继遥的车夫亦是党项人,是李继遥嫁过来时的贴身随从之一,此人身怀武功,身手了得,并非等闲车夫。

我暗道,当初掳劫我之人若真是这车夫,定是受了李继遥的指使。想起李继遥与耶律休哥大婚当日,她想伤我却反而自伤,大概就是那时埋下的怨恨让她如此报复于我。只是无凭无据,单凭声音相似似乎也不能草率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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