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星光似往年(33)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不只是没有见到衣娃,还有耶律斜珍有意闪躲的眼神……

虽然歌舞笙萧,虽然觥抽交错,可是大殿中就是弥漫着不和谐的气氛,此刻我亦注意到,大哥萧目朗似已醉了,双眼赤红,有些可怕。

舞姬正在厅中跳着,可大哥忽然踉跄冲到台下,伏地叩首。

皇上一叹,挥手让舞姬们退下,乐声忽停,大殿上此刻静如无人。

“请皇上成全,下旨让耶律衣娃为臣萧目朗的夫人。”他的头始终未曾抬起来,声音却是嘶哑哽咽的。

“卿先平身,耶律衣娃已故,你不要太过伤心。”皇上开口。

什么?我的喉咙似被什么梗住,什么叫已故!我听不懂这个词,我听不懂!

“不,她是为救臣而死,臣愿娶她的灵位为妻,臣……”萧目朗已泣不成声。

死?我听到了什么?这一刻似再也听不清任何声音,耳边只回荡着一个字:死……死……

“不可能!”我猛的站起,失态的碰翻了面前的桌子,杯盘碎裂在地,食物渐得到处都是,我却完全顾不得,大声向着大殿中央吼道,“大哥你不要乱说,衣娃不会死的,她不会,她不会!”

我不敢相信他们说的话,我听不进去他们说的话,疯了一般吼道:“衣娃她不会死,她只是去追求她的爱情,她说过会成功!她不会死的!不会啊——”

耶律休哥痛苦的侧过了脸去,耶律斜轸一杯一杯喝着庆功酒。

我不知道如何回家的,不知道如何躺在床上的,不知道——

恍惚间还可以看见那阳光般的少女,那爽朗的笑声,那潇洒的身影,怎么会呢?她怎么会不在呢?我记得她信心满满的去追求她的爱情,我记得她抱着我说她必定成功,我记得啊!我还记得!

这一次,我似乎连怎么悲伤都不会了。

天刚蒙蒙亮,我一个人出现在了南院夷离堇府,此处是耶律绾思,耶律休哥和耶律衣娃的父亲的府邸,衣娃尚未出嫁,以前和耶律休哥一直住在南院夷离堇府,后来耶律休哥征战归来,被升为惕隐,有了自己的惕隐府邸。

今日是耶律衣娃的出殡日,她本是多依郡主,现已被皇上追封为多依公主,可这又有何用?一切富贵如浮云,人不在了,一切皆空。

府中到处皆是白色,人人披麻戴孝,感伤公主年纪轻轻便离世而去。

我站在厅外,远远的便看到了他笔直的背影,虽然只有几步之遥,我却觉得我们越来越远。

我一步步走向灵柩,站在了他的身边。我感受到了耶律休哥的目光,而我疲惫得不原去回望,哪怕只是一眼。

寒风吹在身上,似带来衣娃往日的欢笑,可如今却只剩下冷冷的棺木。

大哥不知何时也来了,无声无息的站在我身边,我们四人重又聚在了一起,只是衣娃,永远的……不在了。我忍不住痛哭失声。

不知何时,耶律斜轸也默默无语的站在了大哥的身边。

我跟着送殡的队伍直至衣娃的棺木下葬。

衣娃的去世影响了所有的人,大哥悲伤自责,整日买醉,耶律休哥更加冷情难以接近,耶律斜轸亦自责难过。而我连与他们见面的心情都没有了,每日里时而翻出耶律衣娃的东西回忆着我们的往昔,就那样在院子里傻傻的笑,一段时间,阿月、乌里珍轮流陪在我身边,怕我出事。

我们各自躲在自己的角落修复受伤的心,不敢见面,怕一见面便想起了衣娃。

春去,夏来。

死者已矣,悲伤徒劳。人的恢复力是顽强的,时间就是最好的伤药。

我们都变了,在一番命运的捉弄中改变。我是,耶律休哥是,耶律斜轸是,哥哥萧目朗亦是。

大哥依旧沉浸在悲伤之中,久久不能平复。他多次请求皇上下旨把衣娃嫁给他,可是皇上都未准。此事亦让爹爹愤怒,大骂大哥,萧家不可以娶个死人入门让人笑话。

期间,韩得让大婚,我曾去参加了他的喜宴,为他贺喜,看到新娘子竟是当日茶馆讽刺我的美丽女子。没想到她当日无心之话竟全都成了真,耶律休哥离开了我,选择了公主,算是另攀高枝,而她却嫁给了韩得让,而韩得让当初的话我依稀还记得。

今日我忽地接到了皇上的宣召,林加赶着马车送我入了宫中。

我跨入大殿时,抬头间便看清了皇上、皇后高高坐在上首,我立刻垂下头去,跪地觐见

皇上看见我,便笑道:“丞相,萧花儿长大了,越来越漂亮了。”

爹爹立刻在旁应道:“皇上见笑了,这女儿调皮的紧,很是难管。”

“你这女儿可是百年难得的奇才,十四岁便立下赫赫战功,成为我大辽唯一的有功女子。作为父亲也必是骄傲无比吧。”皇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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