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星光似往年(48)

信史并不知道,高高兴兴的拿着信离去了。

我烧了信,倒在了床上,心里想到他说要抓十只百只的松鼠给我,忍不住想起许多年前那个万籁慵懒的午后,也曾有一只被他抓住引诱我欲换回我手中洛神赋的小松鼠……原来他还记得我喜欢小松鼠。我心中忽感酸涩,泪水忍不住浸湿了枕面。

如今,儿时的伙伴,死的死,散的散,似乎只有他一如既往的对我,这一刻,身在异国他乡,我竟有些想念他。

不知何时我方才睡去,梦中似看到耶律斜轸收到信后,立刻兴奋得拆开,而一看之后,气得头发全都竖了起来。我在梦中笑了。

耶律斜轸为何会知我的落脚处?这让我不禁又想起了饶的出卖。

夏日已接近尾声,渐渐已有了秋的气息,树叶也开始发黄了,零星的飘落。

饶始终没有回来,一直都无音讯,他走前明明说只去五六天的,可这一去已经十天了,或许因什么而耽搁了吧,我忍不住的有些担心。

这两日,被我误伤的公子一直留在客栈养伤,我时而去探望他。

从他口中我了解到,他姓李名继迁,母亲是宋国人,父亲却是异族人。他的外貌像其母,所以阴柔而俊美,可这也是他最痛恨的,说道这里我不仅暗自好笑,一个男人长得像个女人,是挺郁闷。

一天,我古怪的建议,“那你不如学兰陵王带面具啊!”随手拿起一个苹果,削起来。

“兰陵王?似乎有这个传说,可不知真有其事吗?”他问。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看过一些中原前朝的野史,兰陵王本名高长恭,又名高孝瓘,是北齐大将,他骁勇善战,据说因为面相太柔美,不足威赫敌人,每次上战场别人看他像个女人,都以为他很好对付,便争相和他打斗,即使他再英勇无敌也十分耗费他的精力,所以他就想出了带面具的方法,他的面具狰狞骇人,从此只要他上战场敌方一看到他的可怕面具便先怕了,也让他能不费力的克敌制胜,而且兰陵王还是十分温柔痴情的人呢,相传当时皇帝赏他20个侍妾,他只收下一个。后来兰陵王被忽然赐死,年仅30多岁,留下个悲痛欲绝的遗孀郑妃,守着佛门孤灯,度此残生。”

听到此处,李继迁轻轻一叹。

“有时候我会想,若我要生在那个朝代该多好,可亲眼目睹他面具摘下瞬间的绝世风华,然后跟他一人一半分个红苹果。”我拿着手中刚刚削好的苹果搂在胸前,戏谑而笑。

“那我也为你带上面具如何?”他微笑着,伸手取过我已削好的苹果,从中掰开,一人一半。

我摇头叹息:“我已看过你的真面目,便不会再有那种霎那震撼的感觉了,现在你戴上面具已迟。”

“如果你尚未见过我的真面目,会有那种感觉吗?”他淡淡的问道,目光紧紧锁住我。

我目光闪了下,笑道:“肯定会有。你长得……应该不比兰陵王差。”我把美字省略掉。

“因为你的这番话,我开始不讨厌自己的容貌。”他咬了一口苹果,意有所指的说道。

我微笑。

他的伤好得很快,第三天已无大碍,看来当初的伤势并不严重,我暗松一口气,只要他好了,我就不必再有心里负担了。

初秋的早晨,我刚打开房门,一眼便看到院中梧桐树下他的背影,挺拔却也略显萧瑟。不知他正思虑着什么,竟似没听见我开门的声音,我犹豫着是否要上前打断他。不知他此时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不过,想起当日那些不成功便成仁的刺客光天化日公然在畅心园刺杀他,显然事先是有万全准备的,他的身份存疑,我还是小心为妙。

他肯定是有背景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是谁,我们现在虽然相识,也算得上是朋友,但我身在敌营仍不可轻易泄漏身份,所以我没告诉他我真实的姓名,因为我的姓氏太敏感。

我告诉他我叫云想衣,所以他一直叫我小云。我幸好没说我叫花想容,否则他肯定叫我小花,听起来就别扭,会让我不自然的想起耶律斜轸。

我胡乱编造了一个身份,家住京郊,与哥哥一同来京办事,哥哥去了附近城镇,我在此等候哥哥,等等……

我正想着,可能他感受到了我的注视,转过身来,虽然已看惯了他的容貌,可此刻却仍让我一怔,这人长得真是太美了,美得有些过了头,风华绝代的姿色,偏是个男人,便显得阴沉而邪媚。

“你要出去吗?”他笑问。

我点了点头,走到他面前:“你可要一起出去走一走?”

他微笑道:“好,我们去畅心园喝酒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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