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本色(1718)

妇人听着,瞧着兄长一脸为难之态,沉思半晌,忽然格格一笑道:“我说大哥,你平日里自负聪明,如今这么一件简单小事,你怎么也难成这样了?”

“哦?”男子狐疑地盯了妹妹一眼,“你能有什么好办法?”

“女人嘛,说到底名声最大,名声如果掌握在别人手里,由不得她不跟谁。”妇人翘起一边嘴角,眼神诡秘地道,“哥哥你且附耳过来。”

男子凑过头去,日光透过窗棂,将两条人影长长地映在墙上,嘈嘈切切的低语声里,两条黑影微微扭动,如两条黑色的散发着yīn气的怪蛇……

半晌,男子声音低低地道:“可行?”

“总比你束手无策要好。”女子的笑意yīn凉。

屋外忽然传来传报声,“启禀府尊,现有百姓,当堂控告丽人堂掌柜私烧店堂,谋杀他人,请府尊前往处理。”

男子站起身来,女子也跟着站起,喃喃道:“丽人堂?”

眼看男子去了前堂,她也悄悄跟着,当她看见堂下跪着的一脸死灰的丽人堂刘三娘子,和站着的景横波宫胤之后,眼睛大亮,忍不住悄悄笑出声来,对身边衙役道:“烦劳你将府尊唤出来一下,就说因为方才之事,我有要紧急事需要和他商量。”

片刻后男子转入后堂,不耐烦地道:“又有何事?”

“哥哥可见着前面那两位告状者?”

“见着。”男子略一思索,道,“难道这两位,就是先前和你冲突的那两个?”

“然也。”女子笑吟吟道,“大哥,先前你要我不要惹事,我也应了你,还给你出了好主意。可如今人家都送上门来了,你不也顺手帮我一把?你可别忘了,妹妹刚才给你出的那个计划,里头正好还差替死鬼呢。”

男子微微沉吟,回头对堂内看了一眼,目光倒着重对宫胤身上落了落,随即点了点头,道:“好吧,这便依你。你也回去准备,此事务必做得妥当,不可走漏一丝风声。”他看看天色,喃喃道,“殿下今晚就要秘密入住我府中,要尽快。”

“哥哥放心,包管替你办得妥当。”妇人喜笑颜开,兄妹二人又议了几句,便匆匆分手。

景横波站在堂下,打量着蒙国州府的府堂,对今天的官司毫不在意。刚才那位府尊,看上去就是位jīng明qiánggān的官儿,这等人证物证都清楚的案子,实在没什么好问的,她已经在盘算,听说城南有家火烧点心特别好吃,等会儿回去是不是买些给大家尝尝。

还没想好,那府尊又转了出来,脸色有点发白,景横波一眼望过去,忽然一怔,觉得这位好像有点眼熟。似乎在哪见过,但又确定绝对之前没见过蒙国除了蒙虎外任何人。

她问宫胤有无此感觉,宫胤摇头,景横波也摇头,大神目下无尘,眼里哪有别人的存在。

不过那府尊断案倒是清慡,问明事由,查看物证,询问原告,再询问左邻右舍,一一理清楚之后,便道:“此案人证物证明白,原是刘氏不忿被人拿捏住把柄,竟起恶念,纵火杀人,此等恶妇,如何能留之于天地间?来人,暂定斩监候,押府衙大牢,待报陛下御前勾决后处斩!”

众人一时都拍手,道大老爷明镜高悬,景横波也点点头,觉得到蒙国境内,别的不说,这官场和世家,倒还说得过去,不像之前一路走过,各种乌烟瘴气。都快弄得她对这世道绝望了。

案子断了,刘三娘子呼天抢地被拖了进去,看热闹的百姓也纷纷散去,景横波正要走,忽然见那府尊走下案来,道:“姑娘请留步。”

景横波转身,那府尊浅浅一揖道:“本府冒昧打扰姑娘,实是有事相请。听方才所说,姑娘是丽人堂的管事?”

“是呀。”景横波笑吟吟应了。

“本府有个不qíng之请,”那府尊笑道,“本府膝下小女,今年满十三,按照蒙国惯例,该当参加濮阳今年的簪花宴。所谓簪花宴,也就是濮阳名门女子,达到说亲年纪后,向官宦之家展示才貌之所。城中仕女,对此无不重视,衣裳首饰妆容务求完美,以求缔结好姻缘。只是拙荆是武将世家出身,不善女子妆扮,一直听说丽人堂里的女子,擅长妆容妆饰,想请来指点一二,如今这刘掌柜罪在不赦,自然不能再请她,姑娘也是丽人堂的管事,想必于此道jīng通。此事事关小女一生,姑娘若愿伸出援手,本府令倾囊以谢。”

景横波听着,心中倒起了好感,说到底这大概就是现代那世豪门的成人礼舞会,名门女子向大族第一次展示自己的时候,也就是变相的豪门相亲宴,在这个礼教甚防的时代,十三岁小姑娘未来幸福全系于此,确实重要。这位父亲掌管一府,能为了女儿,拉下面子亲自请她这个“商人掌柜”,景横波很羡慕这般父爱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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