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有喜(128)

刘澈希望能够在半年内结束这场战争,我也只能抱此希望了。

此战的第一个目标,是武夷第一关——琼函关,据探测,此地秘密集结了一万兵力,以刘澈的战略,便是灭先下手为强。在对方的布兵图确实可信的情况下,白樊为主将,守攻琼函关,徐立从旁策应,目标是全歼敌军。

彼时,我与刘澈坐在中军帐中对弈,外面鼓声、喊杀声喧天。

“你的棋艺一点进步都没有。”他对我毫无章法的棋路表示纠结。

“嗯。”我随意应了一声。其实我不是不按排理出牌,只是压根不知道什么是牌理。

“报——左翼突袭成功!琼函关守兵自乱阵脚!”

“报——火力主攻琼函关,有逃亡敌军,俱被徐将军围杀!”

“报——琼函关已破!敌军尽皆投降!”

也不过是半天功夫,我的棋子还没填满棋盘,外边便死了不知多少战士。

“今天这一仗,不过是突袭成功而已。”我扔了棋子,也没有下棋的心情了,“真正难打的,是下一场,下下一场。”

这一战的终点,是消灭闽越国的有生力量,或者,打到他们臣服投降。

可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有恃无恐地挑战陈国?虽说陈国伤了元气,但也绝对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闽越国能够觊觎的。

米粒之珠,一只病蚕,也想吞掉整片桑叶吗?

我捏了捏眉心,问刘澈道:“查明闽越国背后的助力是哪方势力了没有?”

“尚未。”刘澈笑笑。

我皱眉道:“你这皇帝当得委实失败。”

究竟是尚未查明,还是他瞒着我?如果是尚未查明,那到底是何方势力隐藏得如此成功?如果是瞒着我,又是出于什么原因?

烦!

老子不想当皇帝啊!老子只想当不用思考的小油鸡啊!

在心里暴躁了一番,我转头对乔羽道:“乔羽,我们回帐篷,我累了。”

出中军帐的时候碰到了师傅和墨惟,二人站定了对我行礼,我看到师傅对我行礼就又心烦了,随意挥了挥手,忽地心里一动,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们两人一番。

“有事禀告陛下?”我问道。

墨惟俯首道:“臣等正准备回报陛下伤亡人数。”

“嗯……回禀过后,来我帐中见我。”

在帐中等着那两人,我问乔羽道:“你可知道陶清、唐思和燕离的确切下落?”

乔羽回道:“我离开时,唐门门主唐镜来了一趟李府,之后陶清、唐思便与之离开了。”

哦,还扯上了唐镜?这陶家与唐家,本就是姻亲,可唐镜来李府做什么?我心里嗤笑一声,莫不是来诉苦,休妻?

“那燕离呢?”

“无从得知,但看陶清神色,应该没有危险。”

那一日离开,我与陶清算是小闹翻了……我责怪他无视燕离性命,他心里可曾怨我?

“公主,沈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吧。”我转头对乔羽道,“把热水壶提来。”

冲开这据说是武夷名茶的大红袍,帐篷中茶香盎然。

我微笑着对来人一伸手,“坐吧,没外人在,不用拘礼了。知你爱茶,今日得了极书茶王,特意请你来书。”

军中没有椅子,都是矮桌垫子,他在我对面跪坐下了,神色淡然若常。

我看上去,大概也是淡然——其实心里正抓狂着……

这是冷战吗?他不与我亲昵了,君臣有别。我尊重着他的“君臣有别”,再想起他曾经那句“要不起了”,心里的抓狂便渐渐变成了蛋腚……

我就知道,你怨我,到最后,用这种方式来离开我。你说便是选择了天下,也会一直站在我身边,你明知我要的不是这种方式,我不要你在我身边,我只想在你怀里……

在心里叹了口气,倒了杯茶给他,“若说之前还没有查明闽越国的支持势力,今天这一仗后,应该有眉目了吧。”

他抿了口茶,用公事公办的态度回我。

“闽越国士兵所用之兵器,冶炼水平不似本国所有,应是与凉国有关。”

闽越国矿产不多,冶炼技术也一般般,陈国略胜闽越国,然而真正的强者,却是凉国。

“你是说,凉国助闽越国?”

“也未必。”他无意识地转着茶杯,与他多年相处,我知他思考问题时,总是会转着手中的东西。“凉国国君唯利是图,若无暴利,不太可能相助闽越国。闽越国对陈国之战,胜败难料,他不至于下如此大的赌注。有一种可能,是凉国铸造师相助,但铸造精钢所需原料,却被凉国严密看守,极难获取。还有另外有一种可能,就是向凉国购买兵器,经由陈国境内走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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