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月传4(第四部)(119)

她转过身去,对女萝道:“女萝,你去相邦府上,把这件东西交给张子。”

送到张仪手上的是一只小木匣,打开木匣,里面只是一小块郢爰。这是当年张仪落魄的时候,芈月送他赴秦的路费。

张仪合上匣子,对女萝道:“我已知之矣。”

次日,咸阳殿大朝会上,庸芮率先发难:“臣庸芮上奏,听闻王后失德,图谋毒害公子,臣请废王后迁于桐宫,以谢国人,以安诸夫人、公子之心!”

此言一出,便有数名臣子,上前附议。

甘茂大急,上前争道:“此为大王家事,外臣何能干预内宫?”

庸芮冷笑道:“王后为一国之母,后宫失德,天地阴阳淆乱,此乃乱国之兆,我等大臣,岂可坐视?”

樗里疾道:“此事尚未有定论,何以谣言汹汹?事先定罪,甚至逼君王废后,这是你做臣子的礼数吗?”

见樗里疾出来,群臣一时噤声。此时,张仪缓缓出列,肃然拱手道:“大王,姑息足以养奸。大王有二十多位公子,此事若不能善加处置,恐怕会人人自危,将来就是一场大祸。”

左右二相,各执一词,顿时朝堂之上,形成了旗帜鲜明的两派,众人相争不下。

秦王驷阴沉着脸,听着群臣争执。从早朝开始争到正午,朝会结束的时间到了,秦王驷这才站起来,宣布散朝。

整个过程中,他什么话也没有说。

群臣不解其意,却更是相争不下,便是出了朝堂,依旧三五成群,各自不让。

甘茂走了出来,看着殿外群臣议论纷纷,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他回到府中,便派人送了信给嬴荡。嬴荡收到甘茂的信,知道经过,大惊失色。他来不及斥责母亲荒唐,只能先应付当前的危机,便匆匆赶来。

甘茂便将今日朝堂之事说了,道:“公子危在旦夕,何以自救?”

嬴荡大惊,一时不知所措,瞧见甘茂脸色,顿时恍然,朝着甘茂一揖到底:“我方寸已乱,还请甘大夫教我。”

甘茂扇子一挥,道:“此事,万万不可承认。”

嬴荡轻叹:“人证物证俱在,如何抵赖得了?”

甘茂冷笑:“人证物证又能如何?不过一个女奴、一个女医之间的事罢了,与王后何干,与公子又何干?岂能以贱人之事而陷贵人?只要公子和王后抵死不认,只要大王还有心袒护,那这件事就可以大风吹去。”说到这里,他又徐徐道:“何况,公子还可以反戈一击,把水搅浑。”

嬴荡一惊,忙问:“怎么个搅法?”

甘茂闭目思忖,缓缓道:“那些证词物证,都是芈八子拿出来的,证人也是她的侍女,能作得了什么数?我们还能说,这件事根本就是芈八子为了夺嫡,自编自演,女医挚不肯作伪证,所以自绝而死……”

嬴荡听得有些晕眩,但最终摇了摇头:“不成的,那鱼书和断指,不是芈八子能够伪造的。更何况母亲身边的傅姆,已经被永巷令抓去审问了……”

甘茂眼睛一亮,问道:“那傅姆与女医可有私怨,或者说与芈八子可有私怨?”

嬴荡道:“玳瑁素来认为芈八子不怀好意,私怨极重,与女医挚并无恩怨。”

甘茂道:“如此说来,我倒有一计……”说完,他便在嬴荡耳边低声说了。

嬴荡眼睛一亮,向甘茂行了一礼:“多谢甘师。”说完,匆匆而去。

且不说甘茂与嬴荡密谋,只说散朝之后,樗里疾匆匆去见秦王驷。

此时宣室殿中,秦王驷神情疲惫地倚在席上,闭着眼睛。虽然席面上散乱着竹简,他却无心去看。忽听得外面喧哗,他不由得大怒道:“寡人不是说过要静一静嘛!”

却见樗里疾匆匆而入,跪下道:“臣樗里疾未宣擅入,请大王治罪。”

紧跟在樗里疾身后欲拦截的缪监连忙跪下道:“老奴该死。”

樗里疾道:“是臣弟硬闯进来的,请大王治臣弟的罪。”

秦王驷无奈地挥了挥手令缪监退下,指着樗里疾叹道:“唉,你啊,你啊!”

樗里疾劈头就问道:“大王,如今芈八子逼宫,大王打算如何处置王后?如何处置公子荡?”

秦王驷的脸顿时沉了下去,斥道:“疾弟,你这是什么话?”

樗里疾却不怕他拉下脸来,只说:“大王到如今,还要自欺欺人吗?”

秦王驷被他这一顶,抚头叹息:“你别说了,寡人正为此事头疼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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