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这样爱(161)

“你想把她怎么样?”我哭起来,“让她少坐点牢吧,她身体不好。”

祁树礼神色黯然,眼底泛滥着难以名状的凄怆:“这个不用你说,我已经给她找了最好的律师,如果有可能,希望可以办保外就医。”

“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我想赢得你的心,但我不会勉qiáng你什么的,只是想带你去美国,在那里重新开始生活,我们忘掉这里的一切,我已经伤透心了,你不伤心吗?”

“我伤心,很伤心……”

“你伤心吗?”我把李樱之的事告诉张千山的时候,问他伤不伤心,因为正是他找樱之索要两百万的赎子款才导致她铤而走险的。而钱刚到她手里就被周由己拿去了,说是做生意周转一下,后来周由己又多次唆使她挪用公款,数额越来越大。他们在云南旅游的时候,周由己听到了风chuī糙动,借口去广州结一笔账撇下樱之逃之夭夭了。张千山在法院工作,知道得比我更详细,我质问他伤不伤心,堂堂七尺男儿竟当着我的面号啕大哭起来,“是我害了她,都是我的错……”张千山捂着脸痛不yù生,“我不是真的想要她的钱,我是想要她回到我身边来的……”

“去看看她吧。”我冷冷地说。

“考儿,对不起……”张千山语不成句。

“一失足终成千古恨,这样的滋味我不是没有体会过,你去看看她,顺便劝劝,听说她在里面几次想自杀……”

“是的,几次都被发现了。”

“怎么样才能减轻她的罪行?”

“首先就得退赃。”

“知道了。”

两个礼拜后,我卖掉了韶山路的公寓,当初五十万买的房子三十万就卖掉了。很快水云天也出手,而为了填上那个天大的窟窿这些还不够,我把耿墨池走前给我的两百万也提了出来一并jiāo到了检察院。可是检察院的人说被挪用的公款已经全部被填上,我问是谁填的,他们说不方便透露。当天晚上我就去近水楼台找到祁树礼,跟他说:“我不想欠你太多。”

“我从来没想过要你欠我,都是心甘qíng愿的,没有办法。”

“我还不起。”

“我没说要你还。”

“那你最想要什么?”

“你的心。”

“那可能要不到。”

“为什么?”

“我的心已经不属于我,给了别人。”

“去了日本的那个人吗?”

我没有回答,也无须回答,只把准备替樱之退赃的四百万放到了他面前。“你把房子卖了,住哪?”祁树礼问。

“回湘北,那边报社邀我过去当编辑。”

真实的qíng况是,那边晚报社的副刊部主任是我的高中同学,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她知道我从电台离职后,竭力游说我进报社工作。报社的几个领导也都跟我很熟,也表示欢迎我加盟。我并没有给予那边肯定的答复,只是说先回去看看,跟家人商量下再说,而且我的身体状况不太好,能不能胜任还是个问题。

“我送你回去吧。”我不断咳嗽的样子让祁树礼很是忧心,他想了想又说,“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

“什么事?”

“有人在罗布泊发现了一具被风gān了的尸体。”

我脑子里“嗡”的一响,差点栽倒在地。祁树礼看着我不紧不慢地说:“你别紧张,经过技术部门鉴定,尸体……不是高澎的。”

“你确定?”

“是的,你要相信科学嘛,而且有人看见了活着的高澎。”

“在哪?”

“西藏。”

从祁树礼家出来,夜色已深,我在湖边站了会儿不由自主地朝在水一方走去。水云天已经卖掉了,办完过户手续我就得搬走,回湘北陪伴父母。我并没有接受在水一方的产权,因为我自认没有勇气居住在这里,这是他住过的房子,里面有太多他的气息,我怕我受不了。事实上,耿墨池去日本后不久,他的律师huáng钟就来到长沙找到我,拿出一堆文件要我签,我知道那些文件都跟财产有关,我没有签,因为那不是我要的。

每晚我依然为他在卧室留着一盏灯,明知道他已经不会再回来,但我固执地认为他一定可以看到这盏灯光。当内心被无边无际的苦痛折磨得不眠不休时,也只有借由着这种象征xing的安慰能让自己可以继续每天的生活。只是自他走后,在水一方的房子我从未进去过,现在我要走了,总该进去看看吧,这一别,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勇气再来这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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