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昭宣·询君意(二十四史系列)(22)

刘病已平时和许广汉睡一起时夜里偶尔也会尿床,但是许广汉从没像许平君这样取笑过他,近来他跟着先生学礼仪,也渐渐明了些事理,不再向过去那么懵懂无知。许平君的取笑,让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知羞明耻,情急之下他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脚踝,使劲一拉,许平君连声叫唤都没来得及发出,重重的仆倒在刘病已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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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有蔓草,零露漙兮。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这首诗来,他喘着紊乱的气息,双手紧紧抓住周阳氏的肩膀,指甲抠进那柔若凝脂的肌肤中,引得她呼出疼痛的呻吟。

性爱之美,性爱之欢,性爱之悦……自小他便懂得这些,诗经翻来覆去读,黄帝素女,男欢女爱,阴阳调和……所以他懂,懂得让丧偶的大姐追求自己的欢悦,从而默许她私幸丁外人……

“咝。”他痛得吸气,终于忍耐不住用手肘撑起上身慢慢向后退缩。但是周阳氏却没打算就此罢手,她娇喘吁吁,双腿趁势紧紧缠上他的腰,香汗淋漓缠的尖叫:“陛下……嗯,陛下……”

他皱起眉头,痛楚之色布满那张煞白的俊颜。为什么会是这样的?难道所谓男女媾和的欢悦,竟像是吸血的水蛭一般可怖吗?一想到水蛭,他心底愈发起了厌恶之感,好容易等到伏在身上的周阳氏终于软弱无力的只剩下喘气的份时,他用力将她推了下去。

“陛下……”香衾高耸,云鬓散乱,喘息中的美人像条柔软的蛇。他终于看清了她的脸,很美,丹凤秀眉,高鼻樱唇,媚眼如丝,“陛下……”她的声音犹如勾魂的索,柔如水,媚如丝。可他却像是被蛇猝然咬了一口,仓惶后退,一不小心竟从床上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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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

“嘘!嘘——”

“你是坏蛋!坏蛋!最坏的坏蛋……呜呜……”

“我给你赔不是还不行吗?你再哭可就要把婶婶吵醒了。别哭了,好不好?算我错了……我给你揉揉。”

“痛……痛……”她眼眶里噙着泪花,他笨拙的用手揉搓着她磕肿的下巴,却让她更加痛得龇牙,“明天母亲瞧见肯定会问的。”

刘病已这下慌了,忙跪在床上,伏拜恳求道:“好妹妹,求求你,千万别说出去!”

许平君是个孝顺的女儿,本就没打算将这事告知母亲,不过见刘病已害怕,便故意沉下脸要求:“不说也可以,但是我现在痛得睡不着,我要你讲故事给我听。”

“吖?”

“你讲不讲?”

“讲!讲……”

许平君破涕为笑,高高兴兴的钻进被窝,见刘病已还坐在床边上发呆,于是她往边上挪了挪,腾出一个狭小的空隙,说:“就给你躺一会会儿。”

刘病已见状,喜出望外,急忙刺溜钻进被窝,平君又把自己的软枕给他枕了一半,两个孩子窝在一起,头挨着头,十分亲昵。平君碰了碰病已:“快说吧。”

身上渐渐暖了起来,刘病已反而犯了愁,他肚里的墨水少之又少,上学时又好动,时常挨先生打手心,之前先生讲了好些典故倒是十分精彩,可一时半会儿要他转述,他却又理不出个头绪。眼看平君催得急了,他只能清了清嗓子,把今天澓中翁在课上讲过的一首赋背了出来。他学习虽不用功,记性其实并不差,这首歌赋充满童趣,是以讲解时他倒记住了。

“黄鹄飞兮下建章,羽肃肃兮行跄跄,金为衣兮菊为裳,唼喋荷荇,出入蒹葭;自顾菲薄,愧尔嘉祥。”

他双目熠熠,鼻翼翕张,背完略带兴奋的望着黑暗中的许平君,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少年心性,多少有点炫耀的心绪作祟,期待她能有所膜拜。然而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来应有的回应,他不觉“嗯哼”清了清嗓子。

许平君这才动了动身子,蜷缩着双腿,闷闷的反问:“怎么还不开始讲故事呢?”

刘病已傻眼:“我……我……”

“你要是不会讲,那就换我讲一个给你听。”

刘病已受不得她话里的调侃味,脸红的梗着脖子:“谁说我不会讲故事?我刚才给你念的那首赋,就有个大大的故事,你知道作这首《黄鹄赋》的是谁吗?”许平君当然不知道,于是不吱声。

他感觉得了脸,大力鼓吹道:“这是当今天子在建章宫太液池所作,作赋时他才九岁,不过比我大了一岁……”

许平君嗤然:“有什么好得意的,又不是你作的,人家九岁作赋,你却连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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