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何处问多情(234)

不用再望,不需相看,似有无形的丝线牵起了一切。

无视了从身边掠过的箭雨,只有这鼓声,传达着我的心思,看他在人群中蛟龙飞舞,长枪如练。

你为我战场搏杀,护卫我一世安宁;那我为你谈笑江山,指点风云。

无论是鲜血四溅的战场,还是三月细雨的青石街头,枪也好,伞也好,都是那个人。

易南天的阵营后方,忽然出现了漫天的大火,火光冲天,映红了半个天际,前线拼杀的战士慌忙的回首,阵脚大乱。

我手中的鼓槌一停,忽然笑了,“鸣金,收兵,快开城门。”

“‘督政令’大人!”身边的人不解,“现在是反击的好时间,我们能一举消灭敌人。”

“鸣金!”我再次重重开口。

战场上,那个艳红的人影手臂抬起,清脆的锣声在阵营中响起,潮水般的人朝着城门回涌。

城门开,将士回奔,最后的一人,立马停下,红氅翻飞。

相视,一笑。

122

平宁之约 终究是梦 ...

城门,在一道凌空纵入的马影掠过的同时,紧紧的闭合上,将易南天的大军阻挡在了门外。

我站在城楼上朝着城门的位置奔去,才转过楼角,已然看到那人影从马上跃下,伟岸身姿矫健的行向城楼。

“啊……”只来得及发出一声低低的呼声,那双臂膀已然将我圈入怀中,汗水掺杂着他炙热的气息,紧的让我难以呼吸。

他的手掌心,摩挲着我的背心,手心的热度暖透了被风吹凉的身体,这才让我惊觉,背心早已是汗水一片——为他担忧和惊怕而起的冷汗。

毫不犹豫的伸出手,用力的抱上他的腰身,当那肌理分明的紧绷入了手心,那高悬着的心才渐渐飘落了下来。

贴着他的胸口,听到的是急促的心跳,分不清到底是他的,还是我的。担忧和恐惧直到此刻才浮了上来,让心跳更加的散乱。

“凝卿是在担心我吗?”他的声音气息不稳,仿佛压抑着什么,“少见你如此激动的表情,如此冲动的行为,若不是我接的快,岂不是差点从城楼之上摔下来了?”

他是在笑我刚才的动作,那急切中忘记了站的太久,举步间僵硬的腿早已不听指挥,踉踉跄跄的几次差点摔倒。

“我们说好了,只要撑住数次,易承烈一定攻打易南天的。为什么这般一搏……”

说是责怪,只因我害怕,那种得知他以五万人马力拼对方十数万人时的惊怕涌上心头,在看到城门被关闭时的绝望,感觉到他以一种诀别的悲壮出城时的恐惧,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松懈。

曾经失去过他一次,若叫我眼睁睁的再看在眼前离开,那太残忍了。

“只有这个办法,才能最大的保存下易承烈的实力以抗衡易清鸿,我说过要保护你,又怎么舍得丢下你?”他的手指刮过我的鼻子,说不出的亲昵,“你要信任我,信任我的能力。”

“真正在意,谁能放得开怀看牵挂的人在沙场中搏杀,命悬一线还安然自在的?”我想要抓着他的衣衫,却被他轻轻的抓住了手握入掌中。

他看看大氅上的血污,摇摇头,淡笑着,“既知有人在牵挂自己,又怎么舍得死?便是踏上了黄泉路,我都会奋力挣扎回来。”

城门之外,激烈的喊杀声震响,数尺厚的城门上不断的传来震响,脚下的地面在颤动,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塌陷一般。

胜了短暂的一场,不代表这场战争就此结束,反倒是更加激烈疯狂,已没有时间再让我们多说什么。

转身朝着城楼之上奔去,却被他拉住了手,将我带了回来,手指抚过我的脸颊,“这是我的事。”

“不是。”我用力的摇摇头,声音坚定,“是我们的事。”

他举步的身体猛然一震,抱在我腰间的手猛然收紧,脸上的表情表的有些古怪,象是压抑着狂喜,“凝卿,你说什么?”

“你我的命始终都栓在一起。”我回应般的紧了下他的手,“就象刚才,你知道我担心,故意穿着一件醒目的衣服,只为了让我看见。”

我看的清楚,敌人看的更清楚,可他不管不顾的,这般有些小儿任性的他,是我从未见过的。或许说,那个赫连杨雨,是他的伪装,但是或多或少有风翊扬的真性情在里面,一种不再是兄长对待妹妹小心翼翼的性情。

“你在城楼之上,不也是将自己置于了众目睽睽的危险之中?”他叹息着,“为了我,保重自己,别让我担心。”

“唯有让你看到,你才能放心,不是吗?”我无所谓的笑笑,“第一次,亲眼见你在沙场的气势,却是不想再见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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