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何处问多情(241)

亦蝶摇摇头,“反正他害了小姐,他就是坏人。”

“或许在‘梁墨’百姓的眼中,我也是坏人。”我叹了口气,“各为其主,没有谁对谁错。”

正说着,冷风忽入,黑色俊朗的人影掀帐踏进,冲我微微颔首。

敛了和亦蝶打闹的心,我将碗放入托盘里,亦蝶飞快的端起,转身出了大帐。

“赫连族长。”我伸手做了个请他入座的姿势,可他动也未动,依然抱剑而立,静静的站在我的面前。

或许是曾为贴身护卫的原因,他的靠近不但不会让我有反感,还多了几分放心。

“谢谢你将‘塞宛’所有的勇士都交到我的手中。”我起身冲他微微一福,“不是客气,只是凝卿衷心一谢。”

他的手扶上我的臂,微微一触,又很快的抽回,“我只是为了自己,此刻若不助你们,他日‘梁墨’独霸天下,‘塞宛’同样难逃一劫。”

他话很少,昔日的护卫身份已经让他习惯了沉默寡言,但他身上始终没有那种失去灵魂的愚忠之态,我站在他的面前,带着浅浅的微笑,“我还未曾贺你登上族长之位,希望不会来的太晚。”

他唇角动了下,慢慢的勾起一个很浅的弧度,仿佛是笑了,吐出短短的三个字,“护卫好。”

护卫好?

是指不用牵系太多人的生死,还是指他不喜欢这种被太多人注视的生活?

营中传出了歇息的号角声,他伸手撩起帘子,“我去巡视。”

“等等。”我开口叫住他,“我也去看看。”

他的眼中掠过一丝不赞同,却没有表达出来,伸手拿起了椅背上的大氅朝我展开。

军营的夜晚安静而肃杀,远处的队列整齐的巡视着,一簇簇的篝火燃点升腾,只有北风呼呼刮过的声音。

他在我的身后半步远,静静的跟随着,行了几步我忽然又停了下来,退到与他并行的位置,“你已是一族之长,被人这样看到不好,会弱了你的地位,以后莫要再如此了。”

“你一直都是如此为他人着想吗?”他忽然发出一语,让我愕然。

我抬起眼,疑问的望着他。

“永远将别人的感受放在最前,似是大家闺阁的礼仪,良好的修养,可这不该是你的。”他忽然开口,比之刚才的寡言少语添了很多字,也多了很多情绪,“别人是礼仪,不管表面多么的有礼有度,心中终是不快的。唯独你,无论放弃什么,似乎都不会怨怼。”

我愣了下,望着他,“你指什么?”

“感情。”他叹息着,“我从未见过有人能如你般压制自己的情感。”

“有吗?”我笑着反问,“我会哭会笑,从不压抑自己的情感。”

“我不是指这个。”他与我并肩而行,声音冷凝。

我失笑,“你指情爱吗?”

他不语,只默默的行着。

远眺夜空,无际的夜幕下,星光点点闪烁,黑色深邃,无法看穿。

“你指我应了翊扬的婚事?”我平静的开口,“认为这不是我内心真实的想法?”

“不是。”他微摇摇头,“我只是觉得,你将自己的一生都看成了责任,永远都在想着如何还债。你真正向往的生活,也因为这责任而放弃了。”

他忽然定定的望着我,“是不是在你心中,当生命得到延续之后,所有余下的时光都是清还债务的?无论是钱债,还是情债?”

这是我与他相识以来,第一次听到他说这么多的话。静静的听着,表情始终安宁。

“世间不独独只有男女情爱,乱世风雨,是没有时间儿女情长缠绵悱恻的,战争硝烟,心中更多的是家国天下。”我想了想,“我不是个很激情的女子,我要的是温柔浅淡的爱恋生活,与翊扬十余年的相伴,早已熟知彼此到了不会激情却能终生温情。细水方能长流,不是吗?这不是债,是我的幸运。”

“是你需要他,还是他更需要你?”赫连云崖一声反问,“你其实更清楚吧?”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伟大。”我抬头起吐了口气,“翊扬是最适合我的人,当年‘乐岩城’下我有多疯狂你是亲眼所见,所以不要再企图猜测我的情感了。”

“那难道不是因为你觉得亏欠他太多太多了吗?”他的目光始终不离我的面庞,“你压抑了这么多年,究竟还有没有自己的感情?还是你一直都在为别人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我天天喊着收尾,天天都写不到大结局,这是为毛啊为毛?

126

126、按兵不动 恒昌失态 ...

天空中的星子疏疏落落,散发着点点冷辉,一弯新月,遥遥斜挂天边。

“你认为我不表态,不说话,是因为我对感情不够决断,不够坦诚?”依然是淡淡的笑容,平静的声音,揭穿他一直不肯说穿的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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