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何处问多情(262)

可又有些不同。

那时的疼痛,是心跳的紊乱,时快时慢,能真切的感觉到的难受。可是现在,是隐隐的抽疼。

心率依然,没有任何不妥,只是每一下跳动,都带着很沉重的感觉,闷在胸腔中,让我坐卧不宁。

不该的,他不该死的……

他也说过,要为天下百姓再创盛世,如易承烈那般的陨落,是万民的损失,不该的。

我曾想过要赢他,却自知赢不了,或许正是赢不了,才始终将他视为目标,当所有的真相放在眼前的时候,我真的那么想赢他吗?那么想让他死吗?

他在我眼中,强大的无人可以超越。心思敏锐,惊才绝艳,纵然是输,我也始终信他能够安然身退,可是今日陆深的话,让我越来越不相信自己,不相信自己对他的坚定信念了。

他也会死吗?

“凝卿,若有一日我倒在这通往皇权的路上,你是否会记得我?”那时的笑语,仿佛成了此刻的梦魇。

皇权?黄泉?

不夺皇权,便入黄泉,没有回旋,不能商量,如此残酷的路,只因他是“梁墨”的皇子,我是“红云”的公主。

曾天真的不在乎身份,不介意谁为天下之主,可是风翊扬教会了我世俗眼光的残酷,万军期待的无情。

易清鸿,他始终是知道的,才会笑我当年的天真,才会始终不放这条路,坚持的走下去,因为我们根本不能回头。

盛世夫妻,乱世仇敌

我真的视他为敌了吗?恨不能他死,恨不能饮血撕肉了吗?

耳边,水漏在一滴一滴的坠下,成为军帐中唯一的声音。

低叹,无奈

“无论战局如何,仍希望你能安然。”

所有的思想,只剩下这唯一的祝福。

声落,眼前的烛火忽然摇曳晃动,一股冰寒的气息在身后凝起,我下意识的转身,只看到黑色的手臂在我眼前闪过,全身僵硬。

这人是谁?又是什么时候进的这军营,还不声不响的靠近了我的营帐?目的又是什么?

一瞬间,脑海中无数念头闪过,却没有办法开口。

不能呼救,不能逃跑,整个人就像是木头一样,除了傻傻的望着眼前的人,什么也做不了。

“奉主上之名,带太子妃离去。”低沉的声音,虽不能解我心头大部分的疑惑,却也算给答案。

身体,被一床软被裹着,我被他背在肩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飞快的上了营帐顶,朝着黑处隐没的地方落去。

军营里巡逻的脚步声来了又去,那人似是对换班轮岗极为熟悉,没有紧张快步,而是恰到好处的从一处转到另一处,成功的在他人的眼皮底下闪动着。

“风家军”一向军纪严明,未得命令不得随意走动,这是好处,却也是坏处,没有人乱行,自然也没有人发现他的动静。

直到此刻,我才恍然自己和风翊扬犯了多么大的错误。方才那群人,便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摸到了我的营帐,而我们竟然以为就此一网打尽,不曾想是否还有人接应。

刚刚入营的人,又怎么可能如此清楚“风家军”的换岗呢?他们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指挥,而这个人潜入“风家军”中显然已久。

从明亮到黑暗,从喧闹到冷清,从军营的肃杀到野外的冰凉,不过是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就是这一炷香,他从军营中的角落里绕行着,不疾不徐,竟然从某个死角里悄然出了军营。

再然后,便是急速的快行。风呼呼的刮着,吹起了我的发,眼前只有漫天的星斗,黑的什么也看不到。

勉勉强强,从星子的位置判断,我发现自己被他带着,朝着正西的位置而去。

西方,西方……

心头忽然一怔!

西方,不正是“元都”的方向吗?

“梁墨”的京师,曾经风翊扬以计拿下的地方,完全属于“红云”掌控的城,易清鸿,难道在元都中?

心头的猜测很快得到了印证,他朝着正西的方向奔驰着,偶有树林气息,小溪的水声掠过,我也越来越肯定心中的猜想。

他窜入林间,在树枝藤蔓缠绕的山壁上纵跃,耳边蒿草簌簌,枝桠咯吱咯吱的被打断,再之后,他掀开了山壁上的一处藤蔓,小心的窜了进去。

鼻间,充斥着潮湿的气息,他的脚步忽高忽低,弯弯曲曲竟不知走了多久,我也再无法判别方向。

脚下微停,他伸手,机括的沉重声里,眼前渐有了光明。

不是晨曦的光芒,而是烛火的颜色,我不适的眯了下眼,耳边已听到恭敬的声音,“主上,太子妃带到。”

刹那,心头有猛跳一拍的感觉。

我挣扎着睁开眼,在微刺的光线中寻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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