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何处问多情(279)

手心,被握的更紧,他摇了摇头,“不用了,这些年一直如此,习惯了。”

是那年剑伤的后遗症吗?

询问,写在脸上,他已是温柔浮起脸颊,“凝卿,还记得这里吗?”

他的身后,一弯石桥横跨河岸,月光的晕黄中,两字入眼——“情缘”。

月光下的他,潇洒一如当年。

桥头的他,淡然一如当年。

我面前的他,笑容一如当年。

此番场景,犹如梦中。或者说,午夜梦回时,也见过他伫立桥头,微雨人独立,如今真见了,却恐是身在梦中。

想要说什么,喉咙却凝噎,唯有泯着欲哭的笑,颤了嘴唇努力翘着弧度,“为什么他们会说你……”

话到了嘴边,最后那个字眼始终出不了口。

或许我不能也不愿见到他,但是始终祈愿他的平安,知道在天涯的某一方,他安然的生活,就足够了。

“说我死了是吗?”他的手轻触我的面颊,指尖沾着泪水,一滴泪顺着莹白的手指滑下,“这是为我而哭?”

别开脸,默默不言。

他的手间,湿透的信笺晕开了字迹,却不难分辨原先写着什么,正是我放在河灯间的祈愿条。

“凝卿,我只应承了入朝十载,还记得吗?”他的目光中跳动着月华水波,“十载已过,自是归野还朝了。”

“那坊间流言?”不自觉的握了握那抓着我的手,在掌心中感觉到温暖,惶恐与不安在慢慢平复。

“真的,也是假的。”

默默点了点头,我抱紧小笙,“看到你好,就好。”

没有更多的语言,只牢牢记着:好,就好。

“凝卿。”他启唇,“我们回家吧。”

我们回家……

十年了,我不曾回来看过一眼,那曾纪属于风家的我的家,还有那晏相府的我的家,想去,只因为小笙娘亲的病耽误了,偶尔打听了两声,得来一句:荒废了。

风家的老宅荒废了,昔日的晏相府也荒废了,旧时的记忆过去就过去了。

“不了。”我低下头,手指轻抚过小笙的脸,“我有自己的去处,您自便吧。”

他眉头微挑,“他是……?”

“我儿子。”谎言出口,那么自然,没有丝毫做作。

在他错愕的瞬间,我抱着小笙,转身而行。

见到他,已是满足。问一声好,就此别过。

才不过两步,身后的声音飘飘而至,“你认为,我十年不见你,就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吗?”

脚下微顿,背后的声音沉稳平静,“还是你认为以我对你的了解,会信你这话?”

温暖的气息从身后贴着,轻易的笼罩了我的全身,“朝堂中不会再有易清鸿,剩下的岁月只为凝卿。”

手心,被再度牵起,“不求相依相偎,但博知心为伴,也许永远不是爱侣,能安安静静的看着对方,走完剩下的人生,便是满足了。”

知己……

“回家吧,无论将来如何,我们总是要回去的。”他的目光,遥望城中某处,“我欠风家太多,我只想再建风家,从此深居。”

他欠风家?只怕我欠的更多。

“好。”远望着城中一角,我吸了吸鼻子,想起爹爹,想起儿时的

142、情缘难续 卿归何处?(大结局下) ...

一切,才恍觉自己的不孝。

无论情的结果是什么,无论最终伴随左右的人是谁,在此刻都不重要了。

将小笙送回家,我和他漫步在月光下的青石板路,感受着久违的气息,在改变中重叠着记忆。

喧闹的人群渐渐散去,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身影斜拉着,缓缓而行。

“你,给爹爹上过香吗?”我侧脸,看着他将外衫轻轻的披上我的肩头。

“没有。”他眼中蕴着深深的沉重,“他要百姓安康,若不做到我岂能回来?”

“我……”垂下头,“也没有。”

“那我们便再建风家,守着爹娘的坟冢,安安宁宁的过下去。”他执起我的手,虚虚环握着。

这一次,我没有挣扎,手指动了动,回握了下。

遥遥的,风家昔日的宅院露出了雏形,我能够感受到彼此掌心里的汗意,紧紧的握着,似乎在给对方力量。

“你是风家的儿子,爹爹看到你,应该会很开心的。”

“你是他最疼爱的孩子,你归来了,他才是真正的安心。”

如何能看出,这个声音略带颤意的人,就是挥洒自如天下豪情的“红云第一相”,而我,也是同样的心生怯怯,踟蹰不前,若不是他的力量,我现在已停下了脚步。

近乡情怯,只因心头的愧疚。

两人,忽然停下了脚步,在对望间看到彼此的疑惑。

本该黑漆漆的房檐下,红色的灯笼散发着温暖的光,照着大门前的台阶,一路延伸着往前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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