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何处问多情(29)

这些年,我的身体越来越冷,脸色也逐渐苍白的吓人,无论怎么服药,都寻不回记忆中遥远的有些模糊的感觉,老觉得自己的血都凝固在身体里了,何曾这般气血上涌过?

摩挲着自己的脸,依然收不住飞起的笑意,我垂着头,沉浸在兴奋的思绪中。

只是这开心,还没来得及绽放更多,就被亦蝶的一惊一乍给吓住了。

小丫头抓着我的手,满脸的惊恐,“小姐,这,这老人都说,突然,突然变好,就是,就是……”

后面的话她不敢说,我已然心知肚明。

拍了拍她的小脸,我微笑安慰着她,“我现在去问问莫怀旻,让他给诊诊脉,或许是他的药方起效了。”

眼神,落在一旁那篓草药上,心头已然隐隐有了肯定。

轻松的感觉萦绕周身,竟连脚步也变的飘飘然。我一个人顺着院墙的溜达,朝着莫怀旻所在的院子而去。

这里没有下人的嘈杂,更多了一分清新出尘的世外感觉,是我最爱的幽静。一丛丛的药草在深秋的暖阳中摇曳,青石板铺成的小路反射着点点金色,放眼望去,很有些满足的感觉。

两块药圃间,是一方浅碧的池水,供着药圃取水之用,几块青石板随意的搭着,勉强算是桥了。

我站在石板桥上,看风吹过水池时扬起的点点涟漪,枯黄的树叶从枝头飘落在水中,静静的躺着。

“啪……”极轻巧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地方轻易的传入我的耳内,我顺着声音扬起目光,在池畔的大石旁寻到一个身影。

宽大的袖袍飘飘荡荡,发丝在风中浅浅的扬起,黑白分明的干净之色,就象他面前的棋盘一般。

方方的棋盘上,黑白子交错着,一边是攻的尖锐,一边的是守的漂亮,他蹙着眉头,缓缓的在棋盘上落下一子,随手探向棋壶,又拈了一枚白子在手。

“啪……”白子入盘,他的手指探向黑子的壶。

自己和自己下棋吗?

我远远的望着,那棋盘上已经是满满的棋子,可见这局棋已下了不少时间,执子的人却深陷其中,左手端着茶盏,抿唇细细的啜着,好一番自得其乐的惬意。

不敢惊扰他,我也只是站在青石板桥上远远的看着,思索着究竟是上前还是退后。

“少爷,外面有人求见,说是请您诊病。”大老远的,安伯扯着沙哑的嗓门就叫开了,声音到了半天,也没看到人来。

被惊扰了的人从沉思中抬起头,目光正巧停留在我避无可避的身影上,眉头忽的一皱。

我张了张唇,正想招呼一声,他已经站了起来,转身就往一旁的小院行去,怀中什么东西掉了下来也恍若未觉,不过几个呼吸间人已不见了踪迹。

棋盘犹在,茶盏存温,这都在告诉我刚才不是我的幻觉。

16 昙花一现 只为韦陀

晕黄的灯光直直的滕着温暖火焰,房间里静悄悄的,灯花一闪,噼啪炸裂。

被这细微的声音抽回了神智,我揉了揉酸胀的眼角。

亦蝶早已经铺好了床,三两步冲到我的面前,双手按上我拿着的书,一脸嫌弃和鄙夷,“小姐啊,你从哪弄来的这么破烂的书,都不知道是不是被人垫桌脚的东西,脏脏的都看不出底色了。”

“别吵。”我的手不轻不重的拍了下她的手背,“这是晏相数年心血心得,可比书强多了,你这个不懂宝的人。”

“晏相!?”小丫头在瞬间的惊讶后,表情更加的嫌恶,“小姐怎么有那个人的东西,丢掉,丢掉,人品不正的人写出来的东西都是错的。”

话糙理不糙,相由心生,若是思想偏激的人写出来的东西必然也是钻牛角尖的,可是这晏清鸿的书……

那夜哥哥急急的送我来莫府,我唯一亲手带着的东西,竟然是晏清鸿的书,直到此刻我都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选择。

不得不说,晏清鸿的书中,充满了远大的规划,深厚的谋略,涉及了工、农、商各个方面,思虑之周全,谋划之完整,让我叹为观止。

女子的聪明,在于小小算计中的自我满足。

男子的聪明,在于天地河山尽在胸中的博大。

晏清鸿,无论他在男女之情方面的人品如何,但他在治国上的种种筹谋,当之无愧我‘红云’第一相。

眼神微转,落在灯下另外一本书册上。

黄色的封皮,是一贯经文的形制,静静的躺在那,散发着慈悲和宽厚的感觉,隐隐的还有檀香淡淡。

这是今天莫怀旻怀中掉下来的书册,我拾了,却无机会还给他,更别提把脉问病情了。

不过短短的失神,小丫头早已经不满,“今日霜降了,夜里凉,小姐早些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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