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无双(46)

温大少爷笑起来,一对漂亮的眼睛眯成两弯月牙儿:看来这个夏末也不似想像中的那般无趣呢。

“穿衣罢。”温大少爷不动声色地继续发号施令。诗情向旁边瞅了一眼,见衣架上搭着他的衫子,便取过来替他穿。先是中衣,然后是裤子,接着是……

当温大少抬起一只光着的脚丫子等着诗情给他穿袜子的时候,诗情的半边唇角歪歪地挑了起来——让他给个男人穿袜子?这混小子知不知道自己正干着一件危险的事儿?他只需动动手指就能把这小子两只脚丫子掰断免去他终生穿袜之苦,混小子还真把自己当个人儿了!

画意憋笑憋得很辛苦,只好假装打洗脸水先出了房间。

——没办法,谁叫他非要扮成丫鬟混进温府来呢,这才真的是自作自受。诗情心里暗骂了一声,一把扯过温大少的脚丫子,动作粗鲁地将袜子套了上去。才刚套好,却听那大少爷慢悠悠地来了一句:“这袜子脏了,脱了换双干净的。”

——哟嗬!好小子,跟老子过不去是吧?!诗情歪着嘴,一双“粉拳”捏得嘎嘣作响。

温大少爷眼神无辜地望着诗情,心里早因这丫头一脸扭曲的愤怒笑得打颤:这丫头究竟是心无城府呢还是天不怕地不怕呢?什么心思都毫不遮掩地摆在脸上——哈哈!这回气死了罢?气死了罢?

端着水进来的画意见到眼前这情形不由暗暗叹了口气:明月夜这家伙向来无拘无束惯了,乍一变做大宅里的下人——且还是个专门伺候主子的丫鬟,能适应才怪。这不么,连温家大少爷一招都没扛住就差点打回原形。不过想来也可以理解,毕竟两个都是大男人,让他去伺候一个男人到底很伤自尊,只怕放谁身上都没法儿忍受。可这又怪谁呢?谁叫这家伙死活非要混进府来当丫头,不是自找苦吃又是什么!

画意放下水盆,走过去从衣柜里找出一双干净的袜子来至床前。明月夜是为了要保护她才这么忍辱负重扮成女人的,眼下这副样子虽然有些好笑,却更让她心疼。才要蹲身去给温大少换上,被诗情一把拽住,瞪了一眼道:“我来给大少爷换!”

画意又想捏眉心了——这个家伙!嗳嗳,头疼啊,头疼。

温大少心下只觉好笑:诗情这丫头明明对自己抱着敌意,根本不愿伺候,可旁人若想伺候的话她又不肯,这倒是为的什么呢?

有了第一次就不在乎第二次,诗情这一回干脆利落地给温大少换上袜子,然后穿上鞋。温大少一摇二晃地来到水盆前,胳膊一伸:“挽袖子。”

诗情怀疑这小子是不是在生活自理方面有障碍,挽个袖子也要别人伺候?他不会拉屎撒尿也得需要别人帮他弄出来罢?!

画意在旁才要伸手,被诗情一眼瞪了回去,索性甩手走开,由得他去。

挽好袖子,还要淘巾子,递香胰子,擦脸,擦手。温大少坐到镜子前面,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被诗情重手擦得通红充血的脸,一时又是哭笑不得。他怀疑如果还要让诗情给自己梳头的话,最终自己的头皮上还能剩下多少根头发,他不想冒这个险,所以吩咐道:“画意,你来给我梳头。”

“还是小婢来罢!”诗情果然不出所料地拦了下来,抄起桌上木梳就要插上温大少头顶。

温大少连忙偏头闪过这一记杀招,好笑地道:“诗情伺候了半天,也累了,先歇歇去罢,让画意来伺候就好。”

“小婢不累,小婢伺候少爷只觉干劲儿十足呢!”诗情不怀好意地勾起唇角。

温大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凌,笑道:“既然如此……你先去把洗脸水倒了,然后再来给我梳头。”

诗情依言放下梳子,端了脸盆出去了。温大少趁机向着画意一招手:“来,梳头。”

画意快步过去,拿起梳子干净利落地给温大少绾了个凉髻,温大少十分满意地连连点头:唔,不错,手很巧,干活儿也利索,若胸再大些就完美了。

诗情重新进房时温大少已经梳理完毕,正让画意给他系外衫的绦子,诗情一看之下火撞脑门,走上前去才要拽开画意,被画意偏过脸来淡淡看了一眼,这一眼仿佛点了他哪一处穴道般无法再行动作,只好拉着脸立到一旁。

接下来温大少要到上房去给温老爷和温太太请安,然后温家人要坐到一处用早饭,这种能接触到主子们的重要时刻琴语和棋声是不肯让给新人的,所以两个人跟着温大少一起去了,只留下诗情和画意看门。

诗情歪坐到椅子上,跷起两根腿搭上桌沿,一手摸着下巴转心思。画意走至面前,垂下眸子看他:“你若是总这么着,这活儿趁早还是别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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