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节棍与荷叶鸡(9)

傅聚颍心想,你谁呀,再一听觉得这把嗓音,有那么一点耳熟,他是一个行动派,立刻蹭蹭蹭从架子上爬上去,仔细一看,妈呀,这不就是那个小丫头嘛。

就这样,平地里失踪的江无波终于被找到了,傅聚颍擅自偷跑的事也因他找到人有功而揭过了,在村里有了点小名气,也因为这个,他对无波这个外来同龄人没有那么排斥了。

事后傅明睿问起无波走丢的事,她睡了一觉起来,就记得自己的小人书借给一个男生了,男生让她在树上等,结果没回来,可再问那个男生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她都回答不上来。

“你傻呀,你被人骗了都不知道。”傅聚颍提醒她。

无波觉得奇怪:“我都不认识他,他骗我干嘛?”没准他是忘记了,或者家里人不让他出来了,妈妈也常常不让她出去跟不认识的小朋友玩。

“就说你傻吧。”傅聚颍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傅老四住的是一栋两层的小平楼,他平常不常跟邻居走动,家里进出就他一个老头子,突然间多出一个四岁多大的外孙女,一时之间倒有些不习惯,还是邻居的兄弟家的媳妇有心,怕他一个大老爷们不懂怎么照顾小孩子,让他们家的大闺女过来帮忙,好不容易才将娃儿弄干净了睡觉安置。

无波很快就睡着了,傅老四坐在庭院中吧嗒吧嗒抽了半宿大水烟,叹了半夜老气,这才回房睡下。

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最不适应的是什么?有的人是认床,有的人是怕黑,这些对无波来说都不算什么,让她不适应的是——傅老四的酣眠声!江华成不打鼾,无波从来没听过别人打鼾,她就睡在傅清庭隔壁的小房间里面,眯着眼睛听着他的酣眠曲模模糊糊才睡下,第一天如此,第二天如此,第三天……

傅朝颜让傅聚颍带煎饼过来给无波,无波一边吃小脑袋一边点,傅聚颍问她怎么回事,无波偷偷地打量离得较远的外公,小声地对他说:“外公晚上一直叫,我都睡不着。”

“一直叫?”傅聚颍不解地看了看傅老四爷,“怎么个叫法?”

“就轰——轰——轰地叫呀,”无波学着外公的打鼾声,“外公晚上一直叫,白天也不睡觉,都不会打瞌睡,他好厉害。”

傅聚颍却是知道打鼾的,他不懂怎么跟无波解释有的人晚上睡着了就是会“叫”,只能胡乱地说:“他们睡觉的,他们叫得越大声,睡得越香。”无波很是怀疑,他又挺着小胸膛说,“老人家都这样,我爷爷也这样,不然你晚上去我家看看。”

无波半信半疑,她往身后看了一眼,发现外公的耳朵变得好红好红,她觉得很奇怪。

当天晚上,外公让无波搬到二楼的大房间去,无波抱着自己的小枕头,一脸茫然。

傅清庭被她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看得心虚,粗声粗气地说:“看什么?让你睡大间还满意?”顿了顿,又道,“我跟你说,一个人睡上面害怕了也别哭着来找我,哼。”

☆、504 奇怪

一个人究竟能有多顽固,看傅清庭对自己亲生女儿这十年来的态度就可略见一斑,江华成夫妻俩的电话、信件还有时不时让人捎带的特产,都不能感动这个独居老人那颗如同金钟罩的那个金钟一般强硬的内心;一个人究竟能有多善变,看傅清庭对此前从没见过面的外孙女的态度就可想而知了,他这才见到无波几天,“那个丫头”就变成“我们家丫头”了。

无波并不是那种聪明伶俐到特别讨大人喜爱的小孩子,她也不会看别人脸色做事,傅明心嘱咐她要乖乖听外公的话,她就真的很听傅清庭的话,傅清庭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傅清庭去哪里,她也跟到哪里,就连傅清庭去隔壁挑水,她也跟着去,俨然是傅清庭的跟屁虫,让傅清庭莫名惆怅。

无波对隔壁家的水井很感兴趣,第一次跟傅清庭过去挑水的时候,看到他从一旁的水缸里舀起一瓢水,浇到一个黑色的很粗的大铁管里,然后抓起连着铁管的一根铁棒上下摇晃,没一会儿,一股水流突然从铁管横出来的小管子突涌出来,无波就站在旁边,吓了好大一跳!那副模样,硬是让一向不苟言笑的傅老四忍俊不禁起来。

傅清庭放开手,示意无波来摇,无波看着那根铁棒的尾端没有人动却慢慢地升上去,眼睛都瞪直了,铁棒越升越高,她突然冲过去,跳起来,两手同时抓住铁棒,用力一拉,想把它拽下来,却被吊在铁棍上,一动不动。

“外公……”无波叫道。

傅清庭哈哈大笑,大手一捞,将无波夹在胳膊下,另一只手握着铁棍将水压出来,很快将两个大桶打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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