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重生手册/皇后当自强(76)

我脑中回转,忽然意识到,那个人是刘君宇。

果然,他这就俯身下拜,道:“臣刘君宇,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见过刘良人。”

刘碧君侧身受了半礼。

太后又在那边咳嗽了起来,似乎气得不轻,上气不接下气,道:“方生,你去打听的消息呢?”

方生似乎也有些恼怒,却还是按捺了,不动声色的上前道:“回太后,臣出门便遇着刘常侍,并未来得及打听清楚。”

——让刘碧君的哥哥来报信,看来苏恒审问的,是太后身边伺候的人。

鬓角的伤口渐渐呼呼的疼了起来,具体伤在哪里我自己也分辨不出。抬手去摸,却被人挡住,原来先前跪在一旁的太医令己经过来帮我清理。

“不碍……”他颤巍巍道,“未伤了面颊。”

这就有些可惜了。红叶额角上的疤痕日日用刘海遮了,明明不是她的过错,却是她不能见人。若换做了我,必然干干净净的将额头亮出来,让我的仇人日日看着,夜夜心神不宁。

若伤在头发里,倒也像我藏着掖着似的。

我不由偏了头去看,太后到底用什么打的我。

却只看到一地碎瓷。有人落脚在碎瓷的间隙,袍据上云纹蜿蜒似水,鸣玉下漆黑闪金的绦穗低垂过膝。

苏恒回来得竟然这样快,必然不及收到方生传去的消息。

看来他在太后跟前,也是安插了人手的。

他俯身从宫女手里将我抱起来。我忽然就有些懊恼,自己装得太过了。

他声音略有些沉郁,“儿臣忽感身体不适,便先回宣室殿了……”

他停住脚步,身后跟着的另两个太医令只得在门外跪了。

“子瀚,你代联向太后禀明原委。你们三个留下来,悉心为太后诊治。”刘君宇并三个太医令叩头领命,清扬便也膝行着后退一步,跪拜了太后,起身跟过来。

太后声音里这才有了些慌乱和哀切,“三郎……”

苏恒身上略僵了僵,我便也说:“臣妾身上无碍……”

然而才开口,额角便又粘腻起来,有血从纱布下面流出来,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太医令说未伤了脸颊,我猜想,大慨伤在眉角或是太阳穴了。

我抬手擦了擦,却被苏恒按住——这就不是我不为太后说话了。

皇后毕竟不是普通人家的儿媳妇,若让朝臣知道,一国之母被太后打得头破血流,实在有伤国体。便是苏恒有心向着太后,这次也必定是当真恼了她。

要用这种法子才能从太后手里讨得半分便宜,我这个皇后当得,真是窝囊透顶。

外间天色仍是沉黑,弦月己经西移。

天高树低,漫天星斗。长巷深深,望不到尽头,高墙侧畔树荫的黑影柔柔的摇曳。风错高处吹过。

苏恒将我扶上马车,我侧靠在车厢壁,他将我拉过去,枕在他的肩上。

这一夜略有些闹腾,早该落钥的时候,东阙门却依旧灯火通明。苏恒的马车驶过了,值夜的侍卫才将宫门推合上。

我困顿得厉害,便闭目养神。浑浑噩噩间,忽然听苏恒道:“还疼不疼。”

本来想,脸上落了疤才好。然而此刻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韶儿哭得皱成一团的脸,不由就有些头痛,“会不会留疤?”

苏恒愣了愣,道:“落了疤也不要紧,你怎么样,联都……”

他当然没关系,又不是落疤在他脸上。

我说:“别让韶儿看到了。”

苏恒便沉下声来,“……今晚便先住在宣室殿里吧。”

我说:“好。”

太后用来打我的是一方陈墨,因研磨过一次,角上松胶化掉了,才没将我眼角开到耳鬓。然而她丢得重,还是在我眉后开了一道口子。

清扬怕伤口里存了墨粒,拿棉球蘸着酒给我擦了好一会儿。我疼得脑子发木,回想起太后当时的眼神,不觉有些后怕。

司空许文本和少府寺卿莫畅正在外边回话。

苏恒大慨也没避着我,只在寝殿州司见他们。就着风声,他们的谈话便也断断续续飘进来。

苏恒给许文本赐了座。少府嗣卿莫畅接着便惶恐的回禀,大意不过是太医令陈午玩忽职守,误了太后的诊治,己经下狱,请皇上发落。

苏恒便说:“……‘玩忽职守,?以为联是傻的吗?!太后宣召他都敢不去,还不知是谁给了他胆量。”

这是句诛心的话,莫畅若接了口,便是承认了少府与后妃勾结,意图不轨。他先前还想丢出陈午去自保,此刻却将头叩得里屋都听得到,分辨道:“皇上明鉴!北宫门禁止外臣出入,少府想要向皇后奏事,都是要入了档,请太后身边的老妈妈转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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