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掩帘(9)

那丫头转身嗔她一口,倒也没否认。

炕上的丫头继续手里的活,一边道,“要说,红姐姐,你今日也太有些明显了。”

这照镜的丫头正是今日教子钰等人淘花粉胭脂名唤小红的,此时一窒,转而冷笑道,“你又知道?!”

做活的丫头叫小绿,也不怕她,施施然拖长了声音,“难道——不是?今儿上午做胭脂时,王爷不过略待了一会,你那眼睛啊,都快粘到王爷身上了!啧,也不怕宜人看到,发现了,仔细你的皮!”

“呵,”小红毕竟是未出嫁的闺女,虽比小绿大了几月,究竟皮薄,当下脸也有些红了,待听到她说到子钰,咽了咽,冷哼一声,“她原先不过也就是个宫女,当真比咱们高贵多少。”

小绿一撇嘴,“你还不服气,你看王爷,多疼她!你没见,”说着放下针线,声音压低,“这几日,几乎都与她在房里……”

小红脸庞发热,看看小绿,也红着脸正吃吃的笑,站起身,一扬绢子,“吃饱了没事闲作死的蹄子,刚还说我,我见你才是思春,明儿我就回了妈妈,让她给你寻个小厮,赶紧配了拉倒。”

小绿扭了扭身子坐正,反正色道,“就给我个清俊肯干的小厮,我这一世也满足了的,我不像你,整天只想些有的没的,”见她有些恼,抢先道,“有句话,我说来,姐姐也别恼,要说,我们俩这样的,连爹娘都不知道,现在能在这庄子里这样,已然要谢天谢地了。你还是金家(指金管家)的养女,以后寻个踏实肯干的,这一世都有个指靠!”顿了顿,又道,“偏你心性高,一心想攀个高枝儿,虽说妈妈以前玩笑过,要把你送到京里,服侍王爷,但那都是说来玩的,哪能当真呢?你没见这次带来的,就这样娇怯宠着,京里头,指不定还有多少更美更艳的呢!你当真去了,当真就有个给你站的地方?”

她一篇子话下来,句句在理,小红勉强笑道,“我才说了你一句,就引了你一大篇子,不过王爷——倒不是那样爱色的,听说在京里头,也只爱这一位呢!”

小绿接道,“那还不更是了,他那样爱她,你还有什么指望?你也说了这位的出身不高,心胸定没有大家小姐那样的宽广,你这般露相,保不齐她就没看出来,再给你使点小鞋,你就哭吧!”

她这样说,小红倒真没话了,小绿见她低着头不言声,知终还没有心死,果然过了一会,她开口道,“论颜色、手艺、出身,我并不比她差……”

小绿上来握住她手,“姐姐,那是她的造化!或就是前世修来的,唉,这一人一人的命,你平日里这般聪明,怎么就迷在这儿了呢?”

小红抬起眼,看着小绿,她知她是真心为自己好,但是,想到王爷那样英俊挺拔又温柔的模样,想到京里的繁华,她看着窗外,怔住了。

子钰也是刚沐浴完毕,坐在妆凳前,杜兰春喜,一个与她通发,一个收拾床铺。

子钰照例将那断发都收拢了,一时抬头看那镜子,镜里的人儿脸红扑扑的,被水汽蒸的饱满诱人,眸子水亮,真有点,不像自己呢!

杜兰才只一十三岁,凡事略懂了一些,打趣道,“王爷对您真好,水边的房子的,嫌潮气大,又搬到这里,听人家说,他以往来,都要住水边的呢!”

子钰心里美滋滋的,唇角上弯。杜兰将她手抬起,看着那绢子包着的指甲,扭头问春喜,“春喜姐姐,下午染的凤仙花汁,现在应该好了吧?”

春喜以往都做的粗使,哪懂这些,也说不出,子钰轻笑,“快拿下吧,再捂,我也受不了了。”

其实应该一夜的,但她们谁也不知,所以拿下来时,便有些糊,杜兰跺脚,“哎呀可惜了可惜了。”

春喜傻傻的,“咱们身边,要也有个小红那样的巧丫头就好了。”

杜兰撇嘴,“那哪行,你没看她今日,眼睛都要粘到王爷身上了!”说着转向子钰,“您也看到了吧?”

子钰眉间微皱,她确实留意到了,只没经心,现下杜兰一提,才想到确实是。杜兰还要说什么,她止住了,拧着手指间的断发打着抽儿,不一会儿就笑道,“别胡扯了,等下子王爷也该回来了,快打发人准备热水手巾是正经。”

她两个出去了,子钰轻叹一声,杜兰与春喜,都是善良实心的好人,放在身边,很是放心,但,她身边,还得有一个能折腾、会折腾的人呢!

外间响动,是他回来了,子钰连忙收拾好心神,站起身,往内屋门口迎去。今日下午他去巡山,本来她也要陪的,但无奈身子实在酸软,他便命她留下午睡歇息,没成想,他却是晚膳后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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