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195)

河的那边,是罪恶的资本主义阵营。

人人都知道社会主义好,可是身处社会主义却只能吃草根啃树皮,而对岸万恶的资本主义却天天牛油面包,如此强烈的对比之下,便不由得叫人怀疑,到底是哪一边更好?

理智尚在挣扎,但本能已经做出选择。

安宝县的人民用脚投了票,高达百分之九十的村民选择了——逃港!

安宝县自开国以来就用逃港的习俗。

建国初,逃港的大多为国民党旧部残兵。因为怕受到新政府的清算,便冒险越过边境,逃到仍属于英国殖民地的香港,求的庇护。

55年之后,逃港的人员就变成了饥饿的难民。全国干旱,粮食减产,饱受了大跃进之苦的人民口口相传,纷涌来到广州,从陆路,水路两方面,千方百计突破边境的封锁,以便逃到香港,求一碗饭吃。

在难民们的嘴里,香港成了一个黄金遍地,吃喝不愁的仙境。只要能逃到香港,便是从地狱到了天堂,从此可以享福。

然而通往天堂的乃是一座独木桥。梧桐山上,深圳河里,不乏为了逃港而丢掉性命的孤魂野鬼。

这些鬼魂徘徊在此处,遥望着河对岸的灯火辉煌,一年又一年。

天堂,离它们只有一步之遥。

而它们却已经再也跨不出这小小的一步。

四月末五月初,天气一日热过一日。艳阳炙烤着大地,然而青山不在,绿水不流,昔日熙熙攘攘的村庄因为三年自然灾害的缘故,早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繁荣。

只是1962年的4月,安宝县却一改往日的静寂,变得热闹起来。

这热闹不是好热闹,因为并非是本地繁荣昌盛,乃是从全国各地纷涌而来的难民,一股脑的都挤进了这个小渔船。

人们口口相传着这样一个福音。

“对岸香港英女皇生日,大赦三天,开了口子。”

所谓开了口子,便是指对岸的边境巡逻警察会刻意放水,睁一眼闭一眼放过越境逃港的内地难民。

而逃港难民只要能到达市区,获得住房或者和在港亲人相聚,便可自动获得香港居留权。登记在册之后,达到一定年限,香港政府便会发放合法居留证,从此就成了拥有香港身份证的合法公民。

如此之大的诱惑,怎不令人向往。

当然,获得住房对于穷苦的逃港者来说,是不可及的梦幻。而逃港者之中也不乏孤身前往,并无亲戚朋友在港的人员。然而与其在内地饿死,哪怕是去香港要饭,卖苦力,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也是好的。

只因为,能吃一碗饱饭,成了每一个心中最起码的美梦。

可惜,香港政府愿意放水,内地政府又岂会坐视不管?

逃港,除了要克服穷山恶水,更要躲得过边境巡逻的军队,逃得过风驰电掣的军犬。

这可,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一旦被抓住,变回被收容。遣返回籍是最轻的惩罚。若是碰上成分不好,更有可能会被判刑送监。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可这,仍然止不住逃港难民的热情。

1962年四月中旬,小小的安宝县里就已经聚集起了几万人,都是等着英女皇大赦的三天,好越境逃港的难民。

而我们千年不死,怨气冲天的苏仙姑,正混在这群难民之中,等待逃港!

第185章 大逃港 2

陆爱国坐在一条 破板凳上,耳朵里听着货郎苏的絮絮叨叨,眼睛却偷偷的瞄准了坐在角落里的苏平安。

苏平安说 是货郎苏的女儿,然而和黑皮脸大身板的货郎一点也不像。首先这个十五岁的少女一切都是小小的,小小的脸,小小的嘴,小小的手和脚。宽松的旧军装穿在她身上,简直是要把她吞没。在这个人人都营养不良的年代,她却仍有一头乌黑浓密的齐耳短发,宛如一朵厚重的香菇盖,罩在她的头顶上,一下就盖住了她半张脸。

整齐的刘海下,是一双贼溜圆贼溜大的眼睛,黑漆漆眼仁好似两颗紫葡萄。

其次她又一身雪白的皮肤。在渔村里见惯了黑皮妹子的陆爱国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白的女人,她白的就像一块雪糕。白,而且香,而且甜,而且冷。虽然,他并没有尝过。

但,将来未必没有机会尝一尝。

“爱国兄弟,我父女两个就全拜托你了,路上多多照应啊。”货郎苏在唠叨了一通废话之后,总结一句,顺便又把手里的三五香烟递了过去。

香烟壳子因为捏的紧,皱巴巴的,里面只剩下可怜兮兮不到五根。

陆爱国看了他一眼,满不在乎的抽出一根三五叼住,划了一根火柴点上。先不忙不说话,过瘾似的猛吸了一口,在胸腔里憋了一会,才从鼻孔射出两道白烟。

小白龟的猫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