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他在长椅上面对面而坐,他不想看我,便只能望向小窗外。
这时,摩天轮缓缓启动,地面的景物逐渐远离。
殷禛唇紧紧抿着,薄削的唇竟被他抿出一点艳色。
衣服刚才被我扯的有些歪斜,露出一截颈子,肤色很白,衬着下巴上青青的胡茬,性感诱人。
我瞧的失神,冷不防的他握住了我的手。
手很凉,握的指关节隐隐发白。
双目紧闭,长睫毛如蝶翅般扑闪着,透出他内心的紧张和焦虑。
额头有细密汗水冒出,脸色极差。
我试着去扶他,发现他全身肌肉紧绷,双腿竟在微微颤抖。
“你……恐高?”我不安的问道。
他没有说话,我能感觉到他的心跳的很快。
我懊恼极了,我哪里知道他的体质这么特殊,不仅容易醉烟,还恐高。
感觉到他抓着我的手越握越紧,我深吸口气,故作轻松道:“你害怕的话,我可以把肩膀借你靠一下。”
他当真听话的靠了过来,我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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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磨牙,“你还真靠了。”
他有气无力的说:“还不是被你害的。”
“你恐高为何不早说?”
他静了静,“我不知道什么是恐高。”
我瞥他一眼,“这毛病你不能克服的话,飞机你不可以坐,也不能爬山。”
他的声音低迷,“这么严重。”
他的气息就萦绕在我耳畔,热热的,我心头似有浮云掠过,柔声问:“你好些了么?”
“头晕的很。”
我伸出手,慢慢搂过他的肩,让他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曼声道:“放松点,别紧张。”
他伏在我肩头,极轻的点点头。
我轻拍着他的后背,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我没有犹豫的把头挨过去,悄悄贴在他的脸上,温言软语,“很快就到了。”
“嗯,”他似乎没有觉察我的举动。
我们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直到着地。
我松了口气,促狭道:“现在可以松开了么?”
他轩一轩浓眉。
我举起同他紧握的手,愣了楞。什么时候我和他,十指紧扣,竟一点都不晓得。忙收回手,我掩饰般的轻咳,“到了。”掌心泛着浅浅的红色,就同我现在脸颊的颜色一般。
出来以后殷禛就吐了,老妈惊诧地问我:“他晕这个?”
“恐高。”我说。
“赶紧买瓶水给他。”
沈伯已经递了瓶矿泉水过来。我垂眸,“谢谢沈伯伯。”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他拍了拍殷禛的肩膀。
这话我听着不舒服,但我暂且没时间和他计较,就先让他得意一阵子好了。
殷禛灌下半瓶水后,人看起来精神了些,他慢悠悠的吐出一句话:“我们再去坐一次。”
我在他脑门上打了下,“你脑子坏掉了。”
他也不恼,振振有词道:“多坐几回就能克服了。”
我大概也是脑袋被枪打过了,竟答应了下来。
“你们去玩儿吧,我和你沈沈伯伯找个地方休息会。”我妈乐得抛开我,我甚至怀疑殷禛早就被她收买。
“好吧,”我无奈道,让殷禛一个人上摩天轮,这种事我干不出来。
第二回,殷禛有了显而易见的进步,圆形玻璃盒子到达最顶点时,他抱住了我。我冷静的把他的头按在肩窝上,却口出讥讽,“活该。”下来后,他喝完了剩下的半瓶水。
第三次,我在他强烈要求下,又陪他上了摩天轮。他说:“这回你离我远点,省得我有依赖思想。”呵,强词夺理,我看你能逞强到何时。于是,下降时,他蹲下身,我上前察看,他索性抱住我的双腿。我面无表情的回应周围各种奇怪的眼神,暗自庆幸这里没人认得我。
就这样来回折腾了七八回,连我都想吐了,殷禛的恐高症却奇迹般的治愈了。他可以一边欣赏风景,一边吟诗,神态从容。
我不知道别的男子遇事是否也会如此执着,我只经历过一次恋爱,初恋男友曾旭成就不是这样的人。我挺欣赏殷禛的品质,尽管他时不时的闹点笑话出来。
联络了母上大人后,我们在星巴克碰上了面。
我妈和沈伯两人品着卡普奇诺吃着提拉米苏,一个春风得意,一个志得意满。
我把座位搬到他们中间,笑着看他们就是不说话。
“这孩子,”我妈居然羞涩了。
沈伯被我笑的发毛。
我心想也不能逼得太急了,要是把我妈惹急,她一怒之下和我断绝母女关系也不是不可能。母亲大人一贯吃软不吃硬,看来我得改变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