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说。蒋樾樘心想。

他们这一路走来不容易，因为全程由他来按快门，所以拍摄的进度大大拉长。但他们本来就是想用一生去拍婚纱照，所以费时长不长，对他来说不值一提。但关键是费力气。

每一张照片都来之不易，拍完一组完美称心的照片，在他们这段旅程的记录中，最短最短也要耗时四十分钟，这还不包括相果换婚纱化妆的时间。

有时候他都觉得跟不上体力，但你要问她，累吗？

她永远回答：不累。

每天身上穿着几斤重的婚纱，一定分量的头纱，在拍摄照片的同时，还要拍日常vlog，穿着高跟鞋，提着厚重的裙摆，配合他在公路上奔跑，拍出她最美的一幕……

怎么可能不累。

但他不知道的是，因为累，相果感到前所未有的充实，感受到生命在渐渐的回血，心里不再像从前那样会持续一整天的心慌。

每当她提着厚重的婚纱向前路，向未来奔跑着，因为突如其来的恐惧，害怕背后的人消失，而回过头，却是对上那双只能装载下她一个人的眼睛时，那一刻的她，心里好踏实。

“你为什么喜欢我？”她总是想不通这个问题。

这问题一直使她迷惑。

“你还是一直觉得我太好了，你不够好所以觉得自己是在占用资源是吗？”这个问题他回答过很多遍，但相果始终都不相信，这一次，他决定从爱的根本出发解决问题。

“你有女朋友，如果你以后遇到更好的女生，该怎么办？”

永远这个词，她一撇一捺都不相信。

当初相华栋和huáng妍是因为爱情结婚。

但多年后，还不是双双出轨？甚至出了那件事以后，huáng妍前脚入狱，相华栋后脚就把妻儿带回家住了。

“这问题很现实。”他似乎笑了笑，道：“但比我更好的男人，这世上不也是数不胜数吗？你年纪还轻，好山好水都没见过，往后山河见多了，就会困惑我这人到底哪里好了，但你现在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把我视为目标，和我耗在一起，愿意给我机会？不就是因为你把我当成世界最好了吗？”

是的，蒋樾樘世界最好。

那天，相果还是如愿以偿穿上了黑色的婚纱，和他在冰天雪地里拍了一组漂亮的照片，漂亮到甚至前所未有的神圣。

蒋樾樘说要拍最后一张照片时，她忽然明白了结婚的意义。

不就是因为爱么？因为这一刻想和对方过一辈子。

雪地上，相果倏地转身拥抱他，唇贴着唇。

“咔嚓”——

相果决定了，她要活下来。

和这个人结婚，共度一生。

和这个人，在地球上落力的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