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川下意识看向江让，后者扬了扬唇角，显然不打算挽留，“那就不送了。”

狭窄的茶水间，江让站在原地没动。

吴景州擦着男人肩膀而过的时候，很轻易看到了他脸上若有似无的淡然笑意。

仿佛这都不够示威似的，他只留出侧脸，微微垂着头伸手宠溺地掐了一把小姑娘的脸，柔声劝诫道，“下回茶泡淡一点，晚上回去又该睡不着了。”

听听，这像人说的话吗？

有必要为了气他营造一副不可言说的同居暧昧风吗？

情敌看情敌，越看越狗。

吴景州轻嗤了一声，大步迈出茶水间，极力保持理智朝顾川做了个手势，“顾总不用送了，客气。”

孟冉知道江让对吴景州多多少少有点意见，配合完了他突如其来的风骚不着痕迹地从怀里退了出来，重新端起杯子朝他轻轻一晃，随即塞进他手里，“江总在公司注意形象。”

小姑娘前脚刚从茶水间跨出去，江让就立即被一脸莫名其妙的顾川拉住了。

他满肚子疑问，但还是决定先从公司大事问起，“哥们，你这是真的决定拒绝弛唯了？”

“嗯，怎么？”江让挑眉，“你不同意？”

“这种天大的好事儿为什么不同意？总得给个理由吧，好歹我也是股东，我也有决定权的吧！”

“行，你要是有反对意见完全没问题。我用弛唯一样的价，认购你的股份，然后我——”他拖长了语调，故意顿了几秒才接续道，“全权负责闪电。”

“……”

“至于理由，单纯不想和吴律师有任何牵扯罢了。”

顾川咋舌，他以为长篇大论的理由，诸如什么与弛唯掺在一起股权关系容易复杂、长期对闪电来说只会成为对方的附属品、以及从投资角度来讲并不是一笔好生意之类。

他都完全做好了接纳的准备，压根没想到理由如此简单纯粹。

简单的就像年少时第一次见到江让，成为好朋友的原因是因为别人还在为寒暑假作业苦恼的时候，江少爷已经自己瞎搞了一个奇妙的抄作业中介，拉着两头关系躺在中间随意赚差价，红火得最后连校长都对这个奇妙组织有所耳闻。

这件事最后还是因为江家的关系不了了之了。

当然那时候的顾川是出钱抄作业的那一方。

从那时起，他就佩服于江让的鬼才，这么多年一直未曾改变。

自他说出准备拒绝弛唯的瞬间，顾川其实已经可以笑着接受了。

最后看似无厘头的理由，仔细盘算一遍，他好像又能明白了一些。

从他迈进茶水间开始，就感觉到了异于平时的氛围，从江少爷的表现来看，不难猜出，吴律师和孟冉有些他不懂的弯弯绕绕，而他哥们吃醋的同时又忍不住地想宣誓自己的占有欲。

思及至此，顾川忍不住面露揶揄，“那我要是真和你持反对意见，你现在从哪儿搞那么多钱来收购我的股份？”

江让低头抿了一口小姑娘送到他手里的茶水，语气不咸不淡，“从你的话里已经bào露了你现在和我统一战线的事实。”

“……”

顾川也没觉得自己能从他嘴里讨着便宜，以为话题到此结束，就听江让缓了半晌再次散漫地开口，“信不信我？”

他下意识点头，都这么多年兄弟了那还能不信吗！

眼神落在竖着飘在杯子里的茶梗上，江让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丝玩世不恭的邪佞来，“没必要走同行收购的捷径，老子照样把闪电玩得风生水起。”

胸口蓦然涌上一股热血，顾川单手握拳击在另一只手掌心，慷慨表态，“哥们，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以前我还以为你对闪电就是想做个随手散财三不管的渣男，没想到是玩真的！”

谈完眼前的大事，他又转向了另一件，“但和弛唯谈不成，恐怕他们会回到初衷，费劲工夫把咱们原画主力——你家姑娘——挖过去。要不你使个美男计，把小姑娘稳住？”

想到自家女朋友的属性，江让微不可查地轻舔下唇，转眼把目光停留在顾川期待的表情上，轻嗤一声，“现在知道我家小朋友的实力了吧？有这个功夫，劝你多加点工资比什么都qiáng。”

顾川看着转身从茶水间出去的身影震惊地呵了口气，这人平时骚得无边无际，竟然还有一身正气拒绝美男计的时候？

……

江让在脑子里飞速过了一遍初具雏形的投资方案，回办公室没多久就打了一份有条有理的基础框架版。

弄好这些时间已经过了下班点，他重新过了一遍数据才出去。

外面办公室的灯火一盏未灭，大概是长时间盯着电脑屏幕眼睛有些酸涩，孟冉单手勾着绘笔时不时腾出另一手来揉按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