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极其微妙，却又不可言说。

见她发呆，江让倾身拉过安全带给她系上，低沉如大提琴的嗓音在她耳边缓缓诉说，“刚才来的路上，王佳佳那个工作室给我助理打了电话，说那边已经严肃处理把她辞退了。”

孟冉被耳边的热流弄得直痒痒，向后缩了缩身子，诧异道：“这么快？”

“不然？”他的笑含混在嗓子眼，挑眉，“得罪了我们小江总夫人，可不是闹着玩的。对了，还有一件事。”

“什么？”

“我顺便查了一下她，你这同学喜欢借钱借上了瘾？我就大发慈悲，一不小心把她现在的地址给债主们人手发了一份，不过分吧？”

“……”

那想必是不过分的。

欠债还钱，这不天经地义吗。

他系好安全带，伸手掐了把小姑娘的脸，才依依不舍地回到座位上重新启动车子。

从铂瑞花园回家只需经过一个大路口上内环就行，而江让开着车义无反顾地往反方向奔。

孟冉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不回家吗？”

“晚点回。先办点事。”

车子一路平稳地向江边驶去，最后开进了滨江首府。

眼见着小姑娘疑惑的神情转而有些不安，他安抚地握住她的手，在掌心轻柔地摩挲了几下。

远远看见孟家院门口站着个人，车子近了才看清，是孟建军。

江让按下车窗，手心朝上架在车框上，很快孟建军把一本红褐色的本子jiāo到他手上，嘴唇嗫嚅了几下到底没说出什么话。

车窗缓缓上移，孟冉看清了刚才在两人手间jiāo接的东西后，眸底骤然闪过奇异的光芒。

“是……要去gān吗？”

“这还不明显吗？”

江让偏过脸，嘴角的弧度收不住地向上扬，“咱们不能辜负网友们的期望啊。”

他声音听起来懒懒的，连带着动作也下意识放慢了好几拍。

亮着莹白色灯光的手机被移到她面前，显示着的正是他借用官博发的那条微博下面的评论，其中好几条被他自己点过赞。

——告诉自己不能酸，但真的控制不了寄几啊！这是什么神仙金童玉女，妈妈要你们原地结婚啊啊啊！

——有一个神秘的机构叫民政局，你们了解一下？

——恭喜日常催婚打卡团找到新的目标

腿上突然感到一阵微不足道的触碰，孟冉把视线从屏幕上挪开，落在突然被扔到她身上的户口本上，十分不具有实感地轻咬下唇。

突然想到上学的时候，每个寝室必然会有一段夜谈的经历。

那会儿说到结婚，在其他人少女心十足的幻想中，她兀自说着：不想要làng漫的求婚，也不喜欢花里胡哨的其他，只想有那么一个人，可以坚定地牵着她的手，简简单单说一句‘刚好合适，刚好是你’。

所有人都笑她不làng漫，她也觉得自己像是被磨平了少女时代的所有棱角，抛开一切不切实际变得现实又简单。

只是没想到，刚好合适的那个人，也曾经是她觉得最不可能的花里胡哨的一员。

见她突然沉默，江让事先准备好的满腹草稿蠢蠢欲动，他原本想说，你知道的，我都在记者会承认你是我未婚妻了，反正这辈子都不可能分手了。要是不结婚，股价可能会受到影响，股东会那帮老东西会喋喋不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信岌岌可危，紧接着被股东会联名扫地出门，身无分文，一朝落魄，人生玩完……

但话到嘴边，喉结上下滑了滑，由于她的沉默嗓间突然发紧。

任凭平时再怎么巧言令色，到了这时偏偏像哑了一般说不出半个字来。

怕开口被拒绝，更怕开不了口。

他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欺身上前用力地抱住了她，小腹被置物箱硌着极不舒适，但他手里的动作却越搂越紧。

半晌后，才一字一顿郑重地说出了看似傻瓜的请求，“我……想持证上岗。”

怀里的人稍稍动了一下，江让再次收紧小臂的力量，直到背上传来被抱住的温暖。

柔软的手心一下一下轻轻抚慰着他，怀里随即传出来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好。但我可能要被你闷死了。”

“……”

他骤然松手，抬起的眼带着不可言说的喜悦，下一秒又把她扯进怀里，隔着衣衫狠狠咬住了她圆润的肩头。

牙齿磨过肌肤产生一丝尖锐的摩擦感，很快又被柔软的舌尖轻抚而过，带着湿气又麻又痒。

“痛不痛？”他哑声问。

小姑娘不明所以，挺着腰板乖乖点头。

“我也痛。”他举起一直暗藏在她背后的手，手心被指尖掐得红白一片，圆润的痕迹深得几乎嵌进了肉里。嘴上呼痛的男人像感觉不到一样弯起嘴角的弧度，喃喃轻语，“所以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