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与热花雕(49)

求而不得,更是抓肝挠肺,念念不忘。

如今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喝酒了。

花雕酒性温和,不容易醉,不过考虑到陈年刚成年,也不知酒量深浅,程遇风只给她倒了小半杯,桃花树下不见天日珍藏十八载的花雕酒,色泽橙黄清亮,香气馥郁,每一滴都是一缕芬芳。

陈年捧起酒杯,香气像有自主意识似的阵阵扑鼻,她闭上双眼浅酌一口,只觉得有点甜,很醇香,别的味道就品尝不出来了。

“干杯。”

她郑重其事地碰上程遇风的杯子,仰头把剩下的酒喝了个见底,程遇风不动声色地观察她神情,没什么异样,花雕本就度数不高,于是又放任她喝了第二杯。

陈年越喝双眸越亮,脸颊也悄悄泛起了两坨女儿红,她摇了摇头,眼神一下变得迷离起来,“机长,你怎么整个人都在晃?晃得我头好晕啊……”

程遇风一听就觉得不妙了,他刚放下杯子,感觉到脸被一双柔软的小手捧住,濡湿的、温热的带着酒香的气息也离得那么近,几乎和他的呼吸融在一起……

“啊,终于不晃了!”

“陈年,”程遇风轻轻把她的手拉下来,“你醉了。”

“我没醉。”陈年很执着地小声反驳,“我没醉。”

像要证明自己真的没醉,她又说:“我还可以背诗,李白的诗,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

程遇风揉了揉眉心,语气有些无奈:“这是苏轼的《前赤壁赋》。”

“胡说。”她纠正他,“这是李白的诗。”

真不该让她喝第二杯的。不过,谁能想到她酒量浅成这样呢?

“机长,我能问你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吗?”

看来还没彻底醉过去,至少还记得他是谁。

陈年呢喃了句什么,第一遍时程遇风没听清,他凑过去认真又听了一遍,微微一怔,虽然声音模糊细碎,但还是能分辨出,她是在问他有没有女朋友。

他怀疑是自己也喝醉了,好长时间都没有回过神,直到衬衫袖口被人轻轻扯了两下。

她太久没有等到答案,似乎有些不满,红唇嘟起来:“机长,你怎么不回答我?”

陈年睁大眼睛,很努力想看清他的脸,但都是徒劳,她像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软绵绵地趴在桌上。

“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

陈年拍了一下桌子:“我不想做选择题。”她又问他,“题目是什么?纸呢?笔呢?在哪里?”

“哎,我想起来了。”

陈年又重新抬起头,认真告诉程遇风自己的答案,“有的话就算了,”她边说边在桌上画了个“X”,“没有的话……”

程遇风对上那双泛着朦胧微光的眸子,面上依然是气定神闲的表情,可是心口的某处却不受控制地浮现一丝奇异感受,浮光掠影般,快得他几乎抓不住。

“没有的话,”陈年傻笑一声,大概是醉酒的缘故,连声音听起来也难得万分娇软羞怯,“我能不能先在你那儿报个名啊?”

程遇风薄唇微抿,有些艰难地消化完她的每一个字,他在小院里走了一圈,还是难以相信……

心潮难平。

等他回来时,罪魁祸首却无知无觉地趴桌睡着了。

程遇风抵头失笑。

他把陈年扶回房间,然后掩上门,一路踏着星辉夜露和虫鸣声,朝镇中心的旅馆走去。

***

昨天晚上睡得早,翌日路招弟天刚亮就起来了,跌打酒果然很有效果,她的脚已经不怎么疼了,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她去厨房找了一碗剩饭,随意浇点酱油吃完,早餐就算对付过去了。

路吉祥还在房间里睡着,依旧鼾声大作,路招弟到底还是心软,怕爸爸一个人在外面出什么事,晚上睡到九点钟,还是爬起来给他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奶奶找到了,并且会在陈年家睡一晚。

路吉祥脑子还混沌着,也不去问具体过程,只要人找回来就好,但想了想还是打算去看一眼,见门关着,心想两人已经睡着了,他这才往自己家里走。

路招弟轻声出门出去喂完鸡,接着回到房间补昨天的日记。

“今天只有一个字可以总结,累!……到处都找不到奶奶,我的心跳几乎都停了,妈妈回了娘家,爸爸又喝得烂醉如泥,谁都指望不上,我真是连哭都哭不出来,还好联系上了陈年,还好最后把奶奶找回来了。不过,我有点对不起陈年呢,不仅大老远把她叫回来,而且昨天是她生日,我都忘了和她说声生日快乐。”

“陈年是和一个陌生男人回来的,虽然我不认识他,但我知道他是个好人。”写到这里,路招弟的笔停了下来,“听说他就是那位很厉害的机长,没想到竟然这么年轻。”

上一篇:唇属意外 下一篇:老公,请多指教

临渊鱼儿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