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石与烈女(138)

她也没生气,只有些担心,“你帮我去看一眼,看它还活着没。”

薛定在电话那头顿了顿,无声地叹口气,说:“你等等。”

乔恺在旁幸灾乐祸看着他。

他穿好拖鞋下病c黄,乔恺虽然看热闹,但还是自觉上前来扶了扶他。

薛定伤不重,都是皮ròu伤,但烧伤这种东西,最是磨人,一举一动牵扯着皮肤,都痛得钻心。哪怕他素来隐忍克制,也免不了皱眉咬牙。

他在病房里转了两圈,制造出些许走动的声音。

末了对电话那头说:“没事,还活着。”

祝清晨未觉有异,松口气,“那就好。你赶紧帮我浇点水。”

想了想,还故意添了句:“别等我后天回来,只看见它的尸体。”

薛定失笑,“好。”

祝清晨是故意没告诉他自己要提前回去的。

她从前总是直来直去,爱一个人,可以千里迢迢追去北京,追来以色列。恨一个人,可以眼都不眨一刀斩断羁绊,好比苏政钦。

可如今,她也忽然间有了一颗少女心。

想使些小计谋。

想出其不意给他个惊喜。

这颗心,大概是薛定浇灌出来的。

她含笑挂了电话,侧头去看童艳阳。

好友无精打采坐在那,没了一贯的活力。明明没浇水的是自己的蝴蝶花,结果蔫了的却是她,祝清晨忍不住笑了。

也许童艳阳比她以为的更在意乔恺。

不然不会这么愁容满面。

一个多小时的大巴,两人回到耶路撒冷。

春夜的以色列气温不高,还有凉风迎面来,头顶是星河万千,脚下是小巷幽深。

童艳阳的步伐更加沉重,祝清晨却忍不住雀跃起来。

两人的内心写照分别是:“妈呀,又要见面了……”以及“哈哈,终于要见面了!”

无比鲜明的对比。

童艳阳灰溜溜背着包回了民宿,恨不能自己是无声的,也指望对面那人别来找自己麻烦。

祝清晨与她走向相反的方向,脚步轻快爬上了二楼,打算给薛定一个惊喜。

前一阵她就拿到了小屋的钥匙,薛定经过房东的准许,专程去刻了一把,郑重其事交到她手里。

她当时故作正经问他:“这算是非法同居哦?”

他眼都不眨回答她:“也可以说是试婚。”

她当时就哈哈大笑,握紧了钥匙,小小的铜片在手心发热、发烫,叫她惶惶不安许久的心一点一点踏实下来。

仿佛昨日还在苏州河畔送别他。

仿佛昨日他还站在北京积雪皑皑的胡同里,冷言冷语要她离开。

她握着那片小小的钥匙,不敢相信她就这样住进了他的家,开始朝夕相处。

他是薛定诶。

那个似乎无坚不摧、英勇无畏的战士。

不敢叫亮楼道里的灯,因为老旧的木门不隔音,她怕自己会惊醒了屋内的人。

从背包掏出钥匙,又借着手机灯光凑近了锁眼,她将钥匙cha了进去,还没拧动门把,就已经弯起了唇角。

她的脑海里几乎清晰浮现出那一幕期待已久的画面:当她忽然间打开门,一闪身就出现在他面前,也别管乔恺是不是在一旁了,她要扑进他怀里,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再凑到他嘴边响亮地亲一口。

然而门开了,她一直起腰来,就愣住了。

屋内一盏灯也没有亮。

小屋里黑漆漆的,一点动静也没有,根本无人在家。

祝清晨按亮了墙上的电灯开关,环顾一周,叫了一声:“薛定?”

无人回应。

她将背包取下,搁在玄关的地板上,又将钥匙放在鞋柜上,去卧室看了一眼,依旧没人。

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窗帘大开着,衣柜的门没有严丝合fèng扣上,而是露出一道fèng隙来。

……和离去那天一模一样。

她顿了顿,忽然快步走出卧室,步入阳台,猛地打开窗户。

窗棂外的铁质花篮里,她的蝴蝶花安安静静摆在那,了无生息,花瓣悉数凋零。以色列的日照太强,几日不浇水,就连花盆里的土都干涸得成了粉末状。

……

花是她趁薛定买菜时,在不远处的花商处挑选的,也因此,薛定并不知道商贩嘱咐她这花娇弱,日日都需浇水的事。

祝清晨站在阳台上,沉默许久,拿出手机拨通那人的电话。

*

医院里,乔恺在给薛定削梨,每隔几分钟看一眼手机。

一天一夜了,那女人还真不回复他。

看来是特拉维夫的男人腹肌太迷人,已经把她迷得七荤八素了……他气得狠狠削梨,大块大块连皮带ròu往垃圾桶里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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