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味热吻(178)

来什么日,方什么长,还有没有机会见面了都是个问题。

宋诗意胡乱抓了把头发,一脸崩溃地去洗漱了。

八点半,程亦川从车库里找了辆半旧不新的男士自行车出来,说:“车我还没来得及租,要不就先骑车去Gilbert那?”

“只有一辆?”

“只有一辆。”他一派从容地胡说八道,只字不提那辆被他挪到闲置家具堆后面的女式自行车。

于是简单地擦了擦车上的灰尘后,程亦川把车拎到了草坪外的大道上:“走吧。”

两人都换上了运动服,走在朝阳底下,远处是耀目的绿,近处是朝气蓬勃的人。

宋诗意背好背包走过来,见他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黑白运动服,问:“你怎么不穿大红色了?”

“初来乍到,低调一点也好。”

程亦川低头看了眼出国前新买的运动服,越发觉得和她站在一起简直配的不行,勾了勾嘴角,骑在车上单脚支地,“上来吧。”

“你搭我?”

“不然你跑步去?”

宋诗意迟疑片刻,坐上了后座,也不忸怩:“行,那你稳一点。”

运动员,尤其是滑雪运动员,平衡性是相当好的。程亦川能不稳吗?

事实证明,能。

宋诗意侧坐在后座,因为充分信赖他的驾驶技术,所以压根没有扶他。程亦川感受着空空荡荡的腰间,设想中的她环抱着他、他幸福地哼着歌往前骑行的画面就此落空。

不甘心的程亦川用心寻找着地上的凸起物和石子,专门往凹凸不平的地方骑。

颠那么两下,她就知道该扶了。

前两次大概是颠得不太厉害,自行车微微一晃,后座的人只跟着一摇,说:“你看着点儿路啊。”

“行行行,看看看。”

就在程亦川第三次找到块大石头,二话不说压上去时,自行车猛地一晃,宋诗意终于猝不及防伸出了手。

腰上一紧,程亦川嘴角一弯,露出得逞的笑容,嘴上还一本正经道:“这边路不好,你抓紧点,别摔了。”

哪知道下一秒,宋诗意干脆利落跳了下去。

尾座一空,程亦川来了个急刹车,回头看着她:“你干嘛?”

宋诗意走到车旁,一把拽住车把,下巴一抬:“下来。”

“啊?”

“我让你下来。车技太烂,换我搭你。”

程亦川下意识嚷嚷起来:“哪有女的搭男的?”

“让你下来就下来,这儿又没人认得你,后面坐去。”

宋诗意干脆利落把人赶下车,抬腿跨了上去,完全无视程亦川心不甘情不愿的态度,只叮嘱了一句:“坐好了。”

于是某人的如意算盘就此落空,师姐英姿飒爽地骑在前面,他却跟个小媳妇似的龟缩在后座。

简直屈辱。

宋诗意一边骑,一边淡淡地说:“我看着路上也没那么多石头,路况挺好。”

“……你骑的这一截是比我骑的那一截好。”他还死鸭子嘴硬。

“是吗。”她不咸不淡地反问。

几公里的路程,运动员体能好,十来分钟也就到了。宋诗意一面骑车,一面抬头看着由远及近的绿,天是一望无垠的湛蓝色,云是纤尘不染的白,偶有风来,寒意中带着海滨的气味,磅礴又迷人。

这样辽阔的土地,这样空旷的原野,是在国内很难见到的。

骑着骑着,她察觉到腰上多了点重量,低头一看,发现程亦川的手不知什么时候环了上来。

她背脊一僵:“你干嘛?”

“怕摔着。”背后的人镇定自若地说。

“我车技很好,没必要担心。”

“这就跟安全带似的,驾驶员车技好不好,安全带还是要系的,万一有个万一呢?”

“……”

程亦川很是从容,好像刚才纠结了五分钟,才终于鼓起勇气颤颤巍巍伸出手来的人不是他。反正爪子一缠上去,那是死也不肯拿下来的。

老树盘根也不过如此。

他轻轻地环住她,女人的腰肢纤细而紧实,因为骑车的缘故还微微晃动着。程亦川原本还像个小媳妇似的屈居后座,心里半点也不情愿,这一刻那点不悦却又烟消云散,变成了轻盈的喜悦,叫他忍不住得意地笑起来。

行吧,载不了她就载不了她,换他抱着她也不错。

啧啧,他真是聪明。

*

Gilbert在康复中心等着他们。

位于雷克雅未克的康复中心是专门为受伤的运动员提供康复训练的场所,因冰岛地广人稀,康复中心的占地面积很大,设施齐全,有不少运动员都在这里养伤。

Gilbert自从母亲去世后,越发重视家庭生活,已经很少亲自带运动员,通常都是中心的其他医生负责这些工作。宋诗意算是这几年的一个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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