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礼(112)

曾唯一愣怔了一会儿,略有不明白地坐起来,看向周围。这是医院,而且似乎又是上次纪齐宣生病住的医院。她怎么会躺在医院,而且她头怎么那么疼?她稍一动胳膊,就感觉手臂有 撕裂般的疼痛,她忍不住吃痛地咬牙切齿。

“一一,你手脱臼了,别乱动。”从门口走进来的是纪老头。他看起来略显狼狈,身上穿着睡衣,头发蓬松。不过,貌似自己的儿子也差不多,同样穿着睡衣。

她最后的意识,貌似是2点左右接机,然后和纪齐宣开车回家,再然后一辆逆行行驶的车朝他们飞奔,纪齐宣借着最后一点时间及时拐弯,可最终来不及。

一想到这里,曾唯一立马意识到什么,倏然瞪大眼,惊恐害怕地问曾乾:“曾乾,你爹地呢?”

曾乾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曾唯一立马跳下c黄,问略显沉重的纪老头,“纪齐宣他……他出什么事了,爹地,你告诉我?”她问的迫切,泪水也跟着流了出来。

“还在手术室里。他伤的比你重很多很多。”

曾唯一当即懵了,几乎想立即跑过去,奈何这次事故,她旧伤复发,脚踝又韧带拉伤,走不了路。但她却强忍下来,想继续走。站在旁边的护士立即把轮椅推过来,囔囔,“要保养脚啊,要不然会落下后遗症的……你……”护士本想再唠叨什么,可看见曾唯一脸上满满的泪水,顿时给咽了回去,不动声色地任由曾唯一自行坐着轮椅前行。

她几乎是冲刺到达手术室门口,但见一位男子头上包着纱布,低头闷声不吭地坐在长椅上,他前面站着一位交警,手上端着记事本,正在记录什么。

“测试出你体内酒精浓度过高,酒后驾车,加上你主因造成交通事故,小子,你的驾照要扣押。”交警有板有眼地一字一道。

坐在长椅上的受伤男子也慡快,从口袋里掏出驾驶证递给交警。交警接过,让那男子签字,自个却把目光转向正朝他们怒视的曾唯一。交警走过去,上下打量曾唯一,“果然,你伤的轻。”

“什么?”交警的话,让曾唯一感到一丝疑惑,难不成她该伤的重吗?

“一般迎面有车相撞,司机都会出于本能把方向盘往右转,以减少对自己的冲力。但是事故现场,您先生的车是往左转,保护的是副驾驶位上的,也就是你。”

曾唯一忽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很想哭,很想哭,想扑到纪齐宣的怀里,放声大哭。

交警继续说:“很难想象,有驾驶车龄的人在遇到危险往右转这俨然是一种长久的习惯。可是您先生在那么危机时刻,几乎是瞬间的事儿,他居然毫不犹豫把车头左转,那几乎是一种本能,一种出于保护您的本能。可见,您先生很爱你,对你的爱已经出于本能了。”

曾唯一原本蓄满在自己眼眶里的泪水瞬间决堤,她无法用言语表达,只能无声的哭泣。

在他们身后的一老一小,老的哭了,小的也是快哭了的表情。

手术室的灯终于暗了。推车出来,脸色发白的纪齐宣静躺在上面,看起来那么虚弱。曾唯一忐忑地站起来,抓住主治医师的手臂忙问,“我老公有没有事?你告诉我。”

“他的脑部受到严重的撞击,有脑震荡,再加上失血过多,可能要有一段时间才能醒来。脚骨折,锁骨、胸肋骨也断了,可能要留院勘察几个星期再定论。”

失血过多?脚骨折,锁骨肋骨都断了……曾唯一只感觉天塌下来,她软趴趴地跌坐地上,目空一切。

纪齐宣,她何德何能让你出于本能去保护她?

她要了两人室病房。也许是纪齐宣脑震荡太严重了,她等了两天,他都没有醒。她那只无名指戴婚戒的手脱臼了,抬不起来。可她每天早晨起来,总会用另一只手把她拖起来,把那只戴婚戒的手碰一下纪齐宣戴婚戒的手,她没力气握住,只能无力地触碰。

那天早上阳光明媚。她坐在他的c黄边,看着他毫无血色的俊脸,她与他的手相触,轻微。她说:“亲爱的,你醒来以后,我每天说一句,我爱你。”

他依旧毫无表情的静躺。曾唯一苦涩一笑,把头埋在自己的臂弯下。

纪齐宣的手轻轻包住了她毫无力气的手,轻微的,不动声色的。但曾唯一却结实的感觉到了,她倏然睁开眼望去。

纪齐宣朝她微微一笑,淡而无力的笑容,不深不浅却恬静的酒窝。他努力地说着三个字:“我爱你。”

他那么努力,不过就是爱她,用本能去爱一个自己想爱的女人而已。他知道,宠和爱是不同的事,宠可以没有交流,而爱不行。他要学会说那三个字,即便他是那么含蓄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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