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定终笙(61)

他语气严厉,打发走人手后,戴明峰抬头望天。真希望没事吧……结果竟真的没事。

傍晚十分,和几个女同学手挽手出现在宿舍楼前的万微微立刻撞上了在那里守候的警员。

“死警察,跟屁虫一样,真烦人!”扔下这么一句,万微微摇曳着一头长发,进了宿舍楼。

是夜,在万微微的再三要求下,负责她安全的两名男刑警被临时替换成了夏图和同夏图一起从省厅跟来的年轻女官。

入冬后的临水总维持在一个要把人冻僵又不全冻僵的森冷温度上,人在没暖气的走廊呆久了,身体微微一动,骨头都要发出咯吱咯吱的响。

夏图倚在宿舍门旁,手握着对讲机眼睛盯着木板门上的一个虫洞出神。别说,真像龚老师说的那样,人只要长时间盯着一样东西看,那东西很容易就成了她熟悉的某种事物。譬如眼前这个虫洞,此刻俨然成了戴明峰生气时吹胡子瞪眼的那张脸,瞧瞧,那个窟窿眼儿,多像头儿的……夏图伸手去戳的功夫,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头顶发了霉的旧灯罩把走廊的光线略成绿色,照在门里那张惨白的脸上,夏图有种自己对着具移动尸体的错觉。

“移动尸体”眨眨眼,揭下白色面皮,露出一张水嫩的脸,是正在讲电话的万微微,“没干嘛,才敷了面膜,正在和个白痴一样傻看着我的无能刑警大眼瞪小眼!”

万微微随手把面膜扔到走廊,抬脚朝外走,刚被人叫成“无能刑警”的夏图不带情绪的跟在她身后。看样子,万微微是在同她的男朋友——一同去ShawShank的六人之一——临水大学日语系的研一的有名公子哥儿陆北航讲电话。

关于陆北航,警方搜集了一些资料,他家庭优渥,父亲是临水一家大型建筑公司的老板,身家丰厚,陆北航的母亲在他七岁那年因为癌症去世,现在的母亲,也是临水曾经的社会名媛是陆父的二婚妻子。根据同学朋友反映,陆与继母关系不好,和家里唯一联系的时候大多是开口要钱,换句话说,陆北航是个典型的耍漂、少爱的富二代。

他比万微微大四岁,两人在万微微大一入学后认识,之后很快确定关系,一直至今。

看得出,万微微和陆北航很要好,也似乎和陆北航一样无畏,因为从寝室到水房这短短几米距离,万微微已经同陆北航提出几个假期去哪游玩的提议了,而从万微微得意的表情看,陆北航肯定都答应了。

提了两壶水,万微微很快回了寝室,关门前,她不忘挑衅的看了夏图一眼,“有功夫信什么狗屁诅咒在这里烦我,不如去找找是谁杀了聂唯。吸血鬼的诅咒?”她冷哼一声,突然凑脸到夏图跟前,“你看我像吗!”

随着门砰一声闭拢在面前,夏图重新被笼罩在那片泛着绿色的光线下。

她和聂唯,根本算不上朋友吧,夏图想。

一夜过的说慢不慢,说快也不快。

寝室内万微微似乎一直在和陆北航打电话直至深夜,屋里的说话声没了,也没见万微微出来倒洗脚水。中途,夏图和同事换了个班,出去接了两通电话,一通来自负责保护陆北航的,一通则是戴明峰的。

“头儿,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夏图掩住电话,勉强压下那个喷嚏,重新对上话筒时,她说,“万微微才和她那个小男友通了电话,现在两人都睡了。”

“嗯。”疲劳的不止夏图,戴明峰也是,从他的声音就可以听出来,“明天去郧县接聂唯父母的人就回来了,龚老师说看在他们身上能找到什么线索不,夏图,别出岔子。”

“头儿,你唠叨的程度快不亚于我妈了。”夏图挂了电话。

外面的天空好像黑色的水晶,上面点缀着无数或大或小的光华。

夏图扯个懒腰,“明天是个好天啊……”

然而,夏图的包票最终还是不幸落空了。

那天的临水医大,清早的天空是被一声极度恐惧产生的变调尖叫硬生生撕开的。声音让夏图猛睁开眼,她知道出事了。

她第一反应就是折回宿舍门口,那时,她的同事已经在猛力敲着门了。

“没人应。”同事朝她摇摇头。

“撞门。”夏图一声令下,不牢靠的木板门应声而开。双人间的房间里,除了没人住的那张c黄外,万微微的c黄空着。

冬季的风吹起白色窗帘,窗开着,房间里除了一盆表面结冰的洗脚水外,空无一人。

出事的真是万微微,地点也不陌生,就是早前万微微失踪的临水医大二食堂门前那片小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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