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解我意(95)

装进塑料袋的梨被摊主随手放在电子秤上又取下,“六块二。”

沈晓取了四块钱,递给摊主。

“是六块二。”摊主瞪着眼睛,开口便是混着烟味的口臭。沈晓个子矮,不能幸免,她却早已习惯似的提起袋子,“刘大强,下次记得把秤下面的泡沫裁小些,这样实在是显眼。”

除了不堪入耳的脏话,摊主没拦住离开的她。

首饰摊前的女生不见了,眼花缭乱的首饰盒里少了抹刺眼的黄,空缺的四方被一副孔雀绿的玻璃挂坠取替。老太太才进一单,心情愉悦的数钱。

沈晓慢步走过摊前,听着老太太声音含糊的同她兜售盒子里的廉价商品。

她自然看也没看一眼。

和人一样,城市的每条街都有其独有的“体香”。新源街的不能称其是“香”,至多是“味”——馊水、麻辣烫还有廉价香水混合在一起,组成的奇怪味道,住在街上的人精于算计。

记不清是第几次走过这条肮脏贫穷的街道,当太阳降至地平线以下,沈晓拿着钥匙,扭开了和陈旧街区显得格格不入的簇新大门。

沈晓脱掉外套,理了理头发,看着门口摆着的男士皮鞋,“你不是不喜欢这里吗?怎么来了?”

“我不是没给你买房子,偏要住在这里。”

“我喜欢这里,会提醒我不能忘了对那人的恨。”

温热的手从背后袭来,沈晓与他手掌相叠,“我也忘不了。”男人在她耳边吹着气。

“别闹。”激灵的逃开,沈晓钻进厨房。

有冰箱门开的声音传来,“晚上想吃什么?香菇炒ròu好吗?”

“随便。”男人坐回硬邦邦的沙发,听着开火声,脑中想的是另一件事——柴焰和他,终于在一起了。

“狗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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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夜,一晌贪欢过后,柴焰疲累的伏在陈未南怀里,气息细碎凌乱。皎白月光透过纱窗照在她光洁小巧的肩膀上,被陈未南握住,时轻时重的揉捏着。

“打败了沈晓心情好,还是刚刚那事让你心情好?”陈未南揽紧她,鼻息故意对准她耳际吹。那是她的敏感点,果不其然,柴焰立刻想翻身躲开,“你怎么这么流氓?”

“你竟然才发现,柴焰,我简直失败。”做了个“服了”的表情,他使坏的咬了咬女人的肩,“说,是我还是官司。”

“是你是你,行了吧?”说起官司,柴焰自然想到了沈晓。“你觉不觉得沈晓的话是在暗示她同迟秋成很熟,她说‘迟秋成为什么忘不掉我’,陈未南,如果迟秋成活着,说不定沈晓会知道他在哪里?”

“你不是说不再想迟秋成了吗?他活着不是好事,想那么多干嘛?”摸着她嫩滑的肩,身体的欲望蠢蠢欲动,他俯下身,想做些什么,柴焰却翻身下了c黄……吻落空倒没什么,一头栽进c黄里也没什么,总归是不痛的,可是郁闷啊!

“他没死不是好事吗?死的时候你折腾,现在没死你还折腾,这日子有完没完了!”他垂着c黄单。

“你怎么这么小气,他活着是好事,他活着不光明正大来找我,说明他或许是遇到了困难。”披上c黄畔的衬衫,柴焰越发肯定她的想法。

“还可能是不怀好意,心里藏着什么坏呢。”陈未南捧着被子嘟囔,眼神不经意扫过凳子上的两条腿。平时没觉得他的衬衫多好看,可穿在柴焰身上,松松垮垮,怎么看,都养眼。

心痒痒的,却什么也做不了,赌气的陈未南抄起电话,出了卧室,他需要找个人吐吐。

一场秋雨后,天气顿时凉下来,树上少了蛰伏耳鸣的夏虫,地上多了大小昆虫的尸体。装潢一新的TinyBar门前干净的没有丁点纸屑落叶,酒幌安静悬在檐下,涂了反光膜的字母在浅黄日光里熠熠发光,宁寂的午后,木头拎着扫帚,跨步迈进月亮门,扭头看着远处坐在角落闲聊的人。

钟绾绾挥着手,脸胀的通红,“那个彭城还是人吗?知道躲不过抄袭就揪着林梦她爸的事不放!彭西朗还在医院吧,他去看过他吗?没有吧!那个混账王八蛋!”

是很混账王八蛋,柴焰想起这半个月来她忙于应付彭城的种种,心是紧张疲惫的,也是欣喜的。

林梦比她想的坚强的多,记得某次采访中,面对记者的发问,林梦是如此回答的:“关于父亲的感情生活,我也一度不能理解,难于接受,甚至直至父亲病逝前,我还没原谅过父亲。他对我的确有父爱,对我母亲,却没付出过感情,他不是个合格的丈夫。作为女儿,我也不知道该怎样评论我的父亲,或许你会骂他是个没道德的人,但他依旧是我的父亲。本想把这个秘密保留下去,可既然公之于众了,我只想说,电视机前的你,如果和我的父亲是同一类人,请审慎婚姻,我的童年里没见过母亲开心笑过,我希望更少的人和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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