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北盯着严九的右肩,几经犹豫后,开口。
房间里,空调温度开的很高,严九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站在窗口,看也不看莫北一眼。自打出了那件事,莫北就对这种情况的发生做足了心理建设,他知道自己给严九下春。药不对,可他实在是不忍心九哥为了一个对自己丝毫不上心的女人就这么耽误一辈子,他想,说不定有了女人,一切就会不一样了。
他从来没想过,药会被唐小姐换成那么烈的药,也没想到唐爱娜会把他安排的女人换掉,拿了房卡,最终,竟拍下了九哥和路家小姐的……艳照。
他该死,可他不能死,路小姐还没找到,九哥身边……“九哥,医生说,你的伤口再不处理,要是感染就糟了。”不记得是第几次开口。
可无论莫北再怎么说,严九就是不理,莫北实在没办法,心一横,噗通就要跪。
虽然是背对着,严九却像身后长了眼睛似的,“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今天跪了,明天就再别说你跟过我。”
最难过的相处方式就是不知如何去相处。
尴尬,羞愧,这两个词多年来第一次被拿来形容莫北对严九的情感。至于背叛?他从没想过背叛严九,也绝不承认自己背叛了九哥。
至于路小姐的事情,纯属一次阴差阳错的意外。其实,如果不是路小姐失踪了,这件事九哥会是很高兴的吧。
严九看看莫北,叹口气,“下不为例。”
男人间的症结一旦解开,就是一笑泯恩仇。
所谓的锦上添花,就是像现在一样,解开矛盾的同时,得到路透的消息。
严九从不信奉神灵,但此时的他,打从内心想说一句,感谢上苍!
唐爱娜在电话那头说:路透已经找到了,她派了可靠的人盯着,勿念。
“九哥,唐爱娜那女人说的话真的可信吗,这几天,她可是时常和路家那位走动密切啊……”莫北说完这话,头低着,眼睛的余光却注意着严九的脸色变化,见他没什么反感,于是继续说,“要不我去路小姐那里看看吧,也算……也算弥补我对她的亏欠。”
莫北知道自己的这种做法成全了九哥的心愿,但,凭良心讲,确实是有悖路透意愿的。
“不用了,她会处理好一切的。”严九把手绕到右肩膀上,轻轻摸着,“去那些psk37来。”
psk37是一种特殊军用试剂,可去除由外伤造成的腐余弥ròu。
这种药剂唯一的缺点,就是会留疤,很深刻很深刻的疤,深至心,刻入骨髓。
“九哥,那个怎么可以!”莫北听了严九的话,激动的连声量都大了许多。
后者回过头,对莫北做了个他好多年后依然记忆深刻的动作。
严九对莫北弯了下嘴角,“照做就是。”
那年冬天,南城飘雪,雪花还没落地,就消融在严九这一笑的唇角间。
人言女儿一笑倾人国,二笑倾人城。莫北只知道,为了九哥这个笑容,要他犯下弥天打错也值了。
psk37冰凉刺骨的渗入伤口,疼痛是可想而知的,严九却低头,脸上一派祥和宁静。
他从不看小说,没有任何娱乐,却在小时候从路透那里知道,《倚天屠龙记》里,赵敏在张无忌唇上留下的那个,成为了两人一生的羁绊的故事。当时,才十几岁的女孩手握成拳,对天盟誓,为能拥有这样一段姻缘,祈祝祷告,那虔诚的样子,严九一直记得。
小透,从今以后,你就一直在我身边了。你就是我一生的羁绊。
药物的疼痛在加深,严九的笑容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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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市北区,与T市一条最繁华商业步行街毗邻的,是个小胡同,它安静低调的存在状态不知持续了多少年。
人不可貌相,如果单从那布满细纹的墙砖看,这胡同的确可以被列为T市十大影响市容旧址之一了。
没有一块珍宝会贴着我是珍宝的标签,就像真正的富翁绝不会在身上挂满金银首饰,满街招摇。
真的高贵,往往走的是低调路线。
如同这个不起眼的小胡同,里面就藏着T市最古远的茶社——“茗”。
茗内部,全部是一个个独立的包间,复古的红木窗格,一个个小巧的青花瓷杯,以及与茶香辉映着的一品吊兰,这些无一不在显示着能在这里喝茶,本身具有怎样的身份与品位。
穿着宋朝服饰的侍者表演完茶道后,拉开门离开了。
屋里只剩下唐爱娜和彭敏两人。
唐爱娜一早就知道,自己这一句话,和严九说完,时隔不久,还要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