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色(87)

女医生叹口气,“你太太在11层高级病房010室。”也没看懂他一点一点的头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女医生无奈的摇摇头,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难以割舍吧,她见的多了,也就麻木了。

不知过了多久,凌胥日醒过神,才发现长长的走廊已经只有他一个人了。

颓废的他迈着步子,脑中依稀响起女医生的话,“早做决定,早做决定,早做决断!!”这是能说断就轻易断的吗!他懊恼的挠了挠头,人生从没像现在这样的无望和无助过。

“不知道桐桐知道后能不能接受。”想到桐桐,他本能的去找那辆滑轮c黄,可哪里还有它的影子啊。

“010,对了11层。”他挽起袖子,又是一路飞奔,朝住院部跑去。

华山医院住院楼前,凌胥日吐着白雾,百米距离跑出了飞一般的感觉,于是华山医院从此又多了一条传说,某年某月某日,出现在华山医院的某运动明星有“裸跑”习惯,当然不是指真正的裸跑,谁让他赤着双白皙的胳膊一件白衬衣在身,光亮刺目的雪天里面那么一跑,不被误会才怪呢。

于是在接下来的某届亚运会上,上海出身的某跑步明星某某人就这个事情被无数记者围追堵截,不得已之下,特别就此事召开新闻发布会澄清,可即便如此,那些个自称见过某某人的人仍然信誓旦旦,仍然固守“真理”。

凌胥日站在空无一人的电梯里,不对,还有另外一个驼背的男子,只是被他隐形忽略不计了。

他脑子一片空白,不知一会儿该如何面对桐桐,难道告诉她,因为自己给她吃了药,孩子以后会受到影响。

这个残酷的现实自己接受起来都异常艰难,何况是她呢。已经有了年头的电梯,运行起来会哄哄乱响,换做别人,与其坐这种电梯,还不如爬楼梯来的安全。

但对于凌胥日来说,如果就这样把生命结束在电梯里,也未尝不是一种逃避的办法。

凌胥日这种想法刚刚产生的那刻,电梯有感应似的,嘎嘎晃了两下停住了。

那个驼背男哆嗦着声音,“介、介是咋滴了。”驼背惊恐的乱作一团,突然他看到凌胥日一派镇定,仿佛发现救命稻糙一样,“大、大哥,介是咋了,我老婆嗨有孩子都葛楼上呢,额死了,他们娘俩可咋办啊!”说着便开始抽泣,到后来,竟然发展成了嚎啕大哭。

换做平时,这种男人是最让凌胥日瞧不起及严重鄙夷的对象,但刚刚驼背的话却一下点醒了他:是啊,他死了,桐桐一个人岂不是更痛苦。

他拍拍男人隆起的背部,“没事的,你看不是没停电,灯还亮着,肯定是电梯卡在哪里了。”他手上扬,食指朝棚顶亮闪闪的白炽灯指了指说。

结果还真应了凌胥日的那句话,隔着电梯的上棚,锁道摩擦滑轮的声音呜咽几声又开始恢复正常。

“大哥啊,今儿,攒是谢谢你了哈。”驼背抹抹淌下来的鼻涕,黝黑的面庞上,山红的脸颊变得更红了。

电梯在九层时,驼背朝凌胥日挥挥手,走下电梯,逐渐合拢的金属电梯门锁住了驼背的最后一丝笑意。那抹像大山里面最原始的笑容驱散了凌胥日心里暗哑的阴霾。

十一层,华山医院住院部的高层,也是高级病房的所在。

电梯出来,正对着就是一方五乘四米的巨大落地窗台,外面护栏丝毫没有影响光线的照射,恰恰相反,银边掐丝的雕花护栏折射后的光线更有种玲珑剔透、给人光焰夺目的感觉。

凌胥日沿着走廊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寻了下去。

一个个刚刚换过的包面门板紧锁着里面的声音,洁白的走廊里只有护士伏案刷刷写字的声音。凌胥日从001走到009时,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尽头,他着急的站在那,拼命回忆着女医生的话,应该没有听错啊,是010室,这里也是11层啊?就在这时,一扇与别处不同,带面圆形玻璃的木板门被推开,一个女护士走了出来,胸牌上写着赵艳红三个字,下面略小的备注着“护士长”。

赵艳红刚刚把新病人安置好,出来就看到一个一身狼狈的男人站在走廊里。“先生,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连叫了两声,凌胥日这才呆呆的有了反应。

他转过身时,年轻的护士长眼前一亮,这个男人虽然身上的衣着有些凌乱,但是难以掩饰住平时的一丝不苟。

凌胥日裸在外面,刚经过冷热交替的皮肤,青白中一股红晕渐渐浮上表面。

女人看着脸上不自觉的也随之一红,她声音明显低了八度也柔了八度,“你是要找人吗,先生?看你脸上不大好,身体不舒服吗?”说话时,手竟然不自觉的想去拉凌胥日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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