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17)

正看着月亮发呆,忽听身旁一道沙哑的声音:“小心。”

紧接着,手臂让人抓住,整个人被往旁边一带,夏蝉未防,这一下差点没站稳。待她立住脚跟,低头一看,前面一汪发亮的积水。

夏蝉心有余悸,这一下要踩进去,脚上这双靴子只怕就毁了。

她急忙说了句“谢谢”,却又突然想起来,这人听不见。

此刻,她才察觉到贺槐生的手仍然捏着他的手臂,颇用了几分力。

两人站得近,她能嗅到他身上,一点浅淡的烟糙气息。

这让她突然也有点想抽烟。

贺槐生低头看她,确定她已经站稳了,方松了手,似是不放心,又吃力地嘱咐一句:“……看路。”

夏蝉不觉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口袋,掏出烟,在贺槐生跟前晃了晃,又比了一个抽烟的姿势。

贺槐生看着她,点了点头。

夏蝉抽出一支烟,含在嘴里,正要点火,顿了顿,又抽出一支,递给贺槐生,问:“要吗?”

附近灯光昏暗,她不确定贺槐生能不能看见她的口型。

贺槐生看了看她手里的烟,最终接过。

夏蝉又将自己的打火机递给他。

贺槐生将打火机点燃,微微低头,手指习惯性的一档。

一捧橘红色的光,照着他俊朗的眉眼。

不过一瞬,烟点燃了,贺槐生把打火机递还给夏蝉。

夏蝉突然不想抽了。

她深知自己抽烟的模样定然显得百无聊赖,可这个男人抽烟的姿态,却让人从心底里感觉到落寞。

谢星洲从不抽烟,也反对她抽,为此两人甚至多次发生争吵。

夏蝉手心里捏着打火机,将指间的烟掰断了。

她从兜里将整盒香烟掏出来,连同打火机一起递到贺槐生跟前。

贺槐生不明所以,却还是接了过来。

夏蝉轻声说:“送你了,虽然这烟是爱喜,女士烟,你肯定不爱抽。”

贺槐生紧盯着她的唇,然而光线太暗,什么也分辨不出。

立了一会儿,夏蝉往前迈了一步,贺槐生紧跟而上。

终于,两人走出了曲折幽深的小路,重回到灯火通明的大道上。

突然之间,这样的光亮反倒让人无法适应。

夏蝉眯了眯眼,看和前方发亮的红绿灯。

等了片刻,一辆车在二人跟前停下,是贺槐生的雷克萨斯。

夏蝉也没客气,拉开车门上了后座。

贺槐生将烟蒂掐灭,扔进一旁的垃圾箱里,紧跟着上车。

丁永贵问夏蝉:“夏小姐住哪儿?”

夏蝉报了一个地名。

丁永贵便不再说话,闷声开车。

车厢里极为安静,夏蝉也没开口。

目的地没多久便到了,夏蝉道了声谢,下车。

走出去几步,她又回头,那车刚刚转弯。

她立在原地,似有若无地叹了声气,“可惜,是个聋子。”

?

☆、网(09)

?之后上班,刘弘毅见了夏蝉少不得一顿明嘲暗讽。夏蝉如今去意已定,自然不会不会再受这些闲气,直接多次呛声,气得刘弘毅吹胡子瞪眼。

刘宝娜在旁看得心惊胆战,趁着吃中饭时问夏蝉:“夏蝉姐,你是不是打算辞职了?”

刘宝娜去年进的凯泽,一来就被分在夏蝉手下。这小姑娘心思单纯,心态也好,还特别能抗摔打。

“我倒是不想辞,但现在不走不行了。”

刘宝娜嘴一瘪,“有能力的人反而留不下来。”

夏蝉安慰她:“你以后跟着傅如玉或者陈艾佳,也是一样的。”

刘宝娜还是老大不高兴,“那夏蝉姐有什么打算?”

夏蝉不便多谈,只说走一步算一步。

戏要做足,贺槐生仍旧雷打不动地送花,一时整个酒店,包括做空调除尘的工作人员都知道了贺氏小开放低身段追求酒店服务员,香车鲜花高调示爱。

正云谲波诡的时候,周兰也没忘记给夏蝉找点麻烦,活动筋骨。

下午夏蝉接到周兰电话,让她赶紧往医院去。

下班了夏蝉没敢耽搁,直接赶过去。夏蝉吃惯了亏,知道要是不遂了周兰的意思,她一定还会整出个更大的幺蛾子。

到门诊一看,周兰额头上包着纱布,正在和人扯皮。

“……穿得这么人模狗样,怎么这样没公德心……你哪个单位的?”

“大姐,请您讲点道理……”

“请你说话注意点分寸,谁是大姐?咱俩谁大可还真不一定……”

夏蝉扒开围观的人一看,和周兰争吵的竟是丁永贵。

周兰一看夏蝉来了,顿时更加带劲,捂着额头哎哟喊疼,非说要拉着丁永贵去派出所里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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