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31)

谢星洲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俯身吻她,说:“夏蝉,开春我们就结婚。”

水位越来越高,夏蝉浑然未觉,仍不住地往更深处走。

哗哗的海浪声响彻耳边,天地间一时似只有她,再没有别人。

忽然,手臂被人使劲往后一拽,夏蝉脚下一个踉跄,不由自主地往后一倒,跌进一个潮湿的怀抱。

夏蝉如梦方醒,抬头一看,对上贺槐生沉冷的目光。

夏蝉讪讪笑了一下,“酒喝多了,脑子有点晕,我没打算自杀……”顿了顿,“你怎么不喊我。”

贺槐生哑声说:“喊了。”

哦,那肯定又是喊的“瞎铲”,她没意识到,一点不奇怪。

夏蝉顿了顿,问他:“你看过《国王的演讲》吗?”

两人回到马路上,坐在道旁的栏杆上,等着太阳把衣服晒干。夏蝉开始跟贺槐生讲《国王的演讲》:“乔治六世,就是现在超长待机的英女王的父亲,一直有口吃的毛病,为了当好国王,找人治好了,二战期间发表了很多有名的演说……”夏蝉瞥他一眼,“口吃都能成为演说家,你肯定也行。”

贺槐生神色淡淡。

夏蝉看着他,“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这人,意志坚强超出常人,然而过于跟自己的自尊较劲——有人跟你推销过防脱发产品吗?”

贺槐生摇头,几分疑惑。

夏蝉笑了笑,“多虑,容易早谢——”她看贺槐生脸色有异,忙补充一句,“谢顶的‘谢’!”

贺槐生脸色更难看了。

夏蝉乐不可支,尽力敛了笑容,说回正题,“你既然说话没有障碍,为什么不多试试。”

贺槐生静了片刻,“……用不着。”

“用得着,”夏蝉认真看他,“有时候,有些机会转瞬即逝,没时间等你掏手机打字。”

这自然不是真话。

她想的是,贺槐生之所以不开口,当然不是真以为“用不着”,而是因为这是他的心病。他并不如表面上看着那般毫不在乎。

然而就像脓疮,越是遮掩,越是痊愈不了。

贺槐生沉默。

夏蝉看着他,“起码把我名字喊对吧。”

贺槐生犹豫,“……不对吗?”

“当然不对!夏是四声,蝉是二声,你读的是一声和三声。”

贺槐生试了试,仍然是“瞎铲。”

夏蝉抓过他手掌,贴在自己喉咙上,“我来说,你感受一下发音的区别。这是‘夏’,四声;这是‘瞎’,一声……感受到了吗?”

他只感受到,手掌触碰的一片肌肤,温热滑腻。

夏蝉看他还是懵然,又纠正一次,再问:“感受到了吗?”

海风刮过来,拂起她的长发。

她嘴唇启启合合,眼眸明亮,映着天空和海色。

指腹轻触着她颈部动脉,似能听见里面血液沸腾,连着心脏。

紧接着,他的心脏也跟着鼓噪起来,一声声跳动。

他张了张口,“……夏蝉。”

他感受到了。

?

☆、迷迭(06)

?夏蝉十分满意,“看吧,你这样聪明的人,怎么可能学不会。”

她对于自己的教学成果分外自得,又想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让贺槐生这样哑巴了几十年的人陡然变得和丘吉尔一样雄辩,那也是不现实的。

她松了手,拿眼去瞧贺槐生,刚要开口,自己的手反被他一把捏住。

贺槐生就势欺身向前,将她轻轻一压,让她背抵靠在身后的栏杆上。

夏蝉呼吸一滞,一抬眼便对上他的目光——他目光向下,似是定在她的领口处。

两人衣服都是半干, 而夏蝉上身穿着白衬衫,经水一浸,露出里面黑色的内衣。方才她沉浸于推广自己的教学方案,丝毫未觉,此刻低眼一瞧,分外明显。

夏蝉不由想到陈艾佳有次这么说她:“你这人特别会勾引男人。”

夏蝉不服气,说都有男朋友了,什么时候勾引过别的男人?

“别人都是有意识的,一眼就能看出矫揉造作;但你是无意识的,随便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男人就甘做你裙下之臣。”

夏蝉不信,自己真要有这么大本事,还需要接受刘弘毅的潜规则才能上位?早靠着这方法去套取别人的银。行。卡密码,年收百万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了。

陈艾佳又说:“那是你没给他们机会,自己想想,那些什么东亚船王,香港报王,东南亚橡胶大王……为什么平白无故向你抛出橄榄枝?还不是因为你的行为会让人产生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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