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41)

周兰说:“一块下去,又要胖一圈,这都是替你做的牺牲。”

夏蝉说:“是是是,回头我就去给跑步机下单。”

周兰又说:“二十七岁,不小了,再不赶紧找个有钱的,以后老了丑了,就没希望了。”

夏蝉说:“是是是,正在物色。”

“你生这么漂亮,你得感谢我。”

“是是是,感谢你,今天也是你的节日。”

周兰叹了声气,突然就吃不下了,放了蛋糕,说:“我昨天往监狱去了一趟,他终于肯见我了。”

夏蝉一顿。

“他瘦了,就剩皮包骨头。”

夏蝉神色平淡,心里有些烦躁,却也没像往常一样出言嘲讽,“随便你怎么做,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帮你。”

周兰说:“那些旗袍,我卖了。”

夏蝉看她一眼。

“多好的料子织工,当年做的时候,七套就花了三百万,现在人真是不识货。”

“卖了多少钱?”

“一共十万。”

夏蝉一时沉默。

以前,多难的时候,周兰也留着不肯卖。

蛋糕腻得发苦,夏蝉也吃不下了。

她把还剩下的大半装起来,放进冰箱。

正要去浴室洗漱,手机震了一下,贺槐生的信息:下来。

夏蝉愣了愣,到窗边一看,夜色中,那破破烂烂的铁门前,站着一人。

她犹豫片刻,朝周兰喊了一声:“我下去买点东西!”便揣上手机和钥匙,蹬了双单鞋出门。

夏蝉拉开铁门,看着贺槐生,“你怎么来了。”

贺槐生没说话,径直抓住她手臂,将她往后一按,背抵在围墙上,自己轻轻靠上去,按住她后脑勺,重重吻下。

他身上清浅的气息一下撞入鼻腔,夏蝉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挣扎的念头霎时便消失了。

?

☆、心怀鬼胎(01)

?唇齿纠缠片刻,夏蝉渐渐呼吸不过来,伸手将他推了一把。

贺槐生停下来,看着她的眼睛,又凑过去在她唇角轻轻碰了一下,方才松手。

夏蝉心脏好似也跟着颤了一下,又问他:“你怎么来了。”

“嗯。”

“……”

贺槐生指腹轻轻摩挲她的嘴角,“……有蛋糕味。”

“刚吃了生日蛋糕,你要吗,我上去给你拿一块。”

贺槐生摇头。

夏蝉抬头看了一眼,“去车上吧,我怕我妈下来了。”

两人上车,夏蝉把车子开出去,到附近一条僻静的路上停下。

路灯光照进车里,还算明亮。夏蝉怕他看不见,又特意将上面的灯打开。

夏蝉问:“你先在跟程子晋吃饭?”

“嗯。”贺槐生摸出一支烟点燃,抽了一口,手肘靠在车窗上。

一时都没说话,只有溽热的风吹进来,空气里满是烟糙的味道。

夏蝉看着他,“我们还是把话说清楚吧。”

“你说。”

夏蝉顿了顿,认真道:“不管什么关系,我不想跟你开始。”

贺槐生没说话。

“我这人最怕吃亏,跟你相处,还是单纯点好。”

“你……吃不了亏。”

夏蝉笑了笑,“当然,你有钱嘛。但既然规规矩矩就能从你手里挣到钱,我何必要走不规矩的路。”

说到底,还是怕。

周兰这样的女人,年轻时候性格比她更泼辣,也是口口声声说自己不会吃亏,到时候抽身离开,也能赚个盘满钵满。然而真到了那时候,自己早就泥足深陷,不能自拔。

后来,那人走私文物事迹败露,连带着伪造古董、利用拍卖会洗黑钱等一系列违法乱纪的事儿全都给查出来,一审判了个无期。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那人的大老婆、“三奶奶”、“四奶奶”全都与他划清界限,唯独周兰,自己四年攒下来那些钱全用来请律师打官司,找人疏通关系……最后还真让她成功了,终审改判为二十年。

然而周兰自己不但一无所有,还欠了一屁股债,就剩下那七套旗袍,压在箱子里,死也舍不得卖,只当是个念想。

为了替周兰还债,早些年她是过惯了抠抠搜搜的日子,有时候连买盒粉底都得精打细算。

由奢入俭难,周兰满腹抱怨,加之以前染上的陋习,也都没能改掉,日子过得灰头土脸,又寒碜琐碎。

夏蝉虽然极其讨厌她还成天做着旧日的美梦,然而真恨却又恨不起来。

总之,这亏吃得太大,夏蝉无论如何不敢重蹈她的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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