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车子启动,离周家越来越远,周茉雀跃不已,忍不住哼起了歌。
贺冲听见,差点没笑喷:“你唱的什么?”
周茉一愣——她哼的是“日落西山红霞飞.战上打靶把背归,把营归”。
“都是被你影响的!”
贺冲哈哈大笑。
西城至枝川市鹿山县,开车花了四个多小时。
贺冲让周茉在车上歇歇,可这小姑娘兴奋得跟脱僵的野马一样,一刻也闲不住。她一会儿把车窗打开,又急忙关上,大呼“风好冷啊”:一会儿又去调车载广播,每个频道挨个听十秒钟:一会儿又在手机上看到了几个冷笑话,非要念给他听。
贺冲无奈:“我怎么感觉自己今天接了一个假的周家大小姐,我记得你以前没这么闹腾啊。
“那是因为你对我的认识还不够深。”
贺冲笑说:“那可完蛋了,我们中年人,jīng力可没你这样旺盛。”
周茉背靠着座椅,侧过头去看他:“还好啦,你也没那么老。”
贺冲:“……”
“对了,冲哥,你什么时候过生日?”
“你怎么也喊起冲哥来了?”
“这几天你罩我嘛,我是你的小弟啊。”
贺冲转头上下打量着她:“你这个细胳膊细腿,只会给我拖后腿,我可不收你这样的小弟。”
周茉轻哼一声,表示不服:“你还没回答我呢,你什么时候过生日?”
“6月30日,怎么了?”
周茉掰着手指数了数,大吃一惊:“你居然是巨蟹座的?你怎么可能是巨蟹座的?”
“我怎么就不能是巨蟹座的?”
“巨蟹座恋家呢。”
“你什么意思?我不像是热爱家庭的人?”
“倒也不是,”周茉仔细地打量着他,“巨蟹座有母性,我觉得这一点挺符合你的。”
贺冲:“别人是发‘好人卡’,你给我发一张‘妈妈卡’?"
周茉忍俊不禁。
临近中午,周茉总算jīng力耗尽,歪着头睡了一会儿。等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车子正在过桥。
她队在窗户上往外看,水绕山行,碧波dàng漾,整座城依山而建,薄雾缭绕。
“我们到鹿山了吗?”
“到了。不过到镇上还要一个小时,到时候再带你去见两个有意思的朋友。
周茉笑着说:“好像世界各地都有你的朋友。”
车过了桥,便是绵延无尽的盘山公路。路险弯多,周茉有点儿晕车,靠着车窗不说话了,车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下午一点多,车开进一个小镇。镇上只有一条主gān道,沿街都是同铺,人来人往,堵得水泄不通。车停停走走地往里开,过了这一段,路总算通畅起来。
没开多久,一幢白色的小楼房出现在视野之中。
贺冲停了车:“到了。”
周茉推着自己的箱子,指了指白色小楼:“这儿吗?”
贺冲点点头,走在前面领路,到了楼前,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一道低沉悦耳的男声:“来了。”片刻后,门开了,出来了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儿。
贺冲眼疾手快,一把将小男孩儿抱了起来,问:“你爸爸呢?
“爸爸!”小男孩儿回头,指了指门内。
一个身形高大,眉目英俊的男人走了出来,携了阵劲风,迫使人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男人穿着虽普通,但莫名地让人觉出了几分极有威压感的匪气。
贺冲向周茉介绍道:“这是我的朋友,周险。”
周茉忙说:“你好,我是周茉。”
男人点点头:“你好,请进。”
贺冲单手抱着小男孩儿,跟周茉一道进了屋。
一楼是客厅,家具不多,各类玩具散落了一地。小男孩儿挣扎了一下,扭着身子要下地,贺冲弯腰,把他放下。他往地上一蹲,摆弄起小汽车来。
贺冲笑着说:“小孩儿长得快,眨眼没见就又蹿了一截。”
周险瞅了小男孩儿眼:“皮得很,三天两头得打一顿。”他给贺冲递烟,“你们坐,随意。许棠去娘家拿东西了,一会儿就回来。
周茉猜想,“许棠”应该是周险夫人的名字。
周险从抽屉里拿出盒茶叶,抓了一些丢进玻璃杯中,浇上沸水,端到他们面前。
他刚坐下,准备跟贺冲叙叙旧,楼上忽然传来一声啼哭。他立马起身,急匆匆地朝楼上走去,边走边说:“你们先坐会儿。”
望着那奔上楼的身影,周荣往贺冲身旁挪了挪,挨着他低声问道:“这个周险,是什么人啊?
贺冲瞅着她笑:“你觉得他像什么人?”
“说不上来,反正我有点儿怕他。
“怕什么?你俩都姓周呢。”
“我觉得他像是‘混黑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