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听见我的心在动(15)


那个年纪,我们总是小心翼翼,患得患失,渴望爱与被爱,可是又不敢轻易越雷池一步。
深秋的某一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社团组织活动,要出去旅游。钟笔本来不打算去,后来无意中听说张说也会去,出发前一天慌慌张张跑去魏建平那里报了名,哭诉社团不能扔下她不管。魏建平骂她前几天哪儿去了,人数都定了,这不是为难他嘛!最后无法,只得额外增加一个名额。
一行人包车前往北京郊区,路上大家打拖拉机(一种扑克牌游戏),她跟魏建平输了,罚对唱qíng歌。俩人唱《你是我心内的一首歌》,众人起哄,连声叫好,大有将俩人凑成一对的意思,那会儿小薇还没成为魏建平的女朋友。张说把帽子拉下,遮住眼睛,靠在那里睡觉,对眼前热闹的场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钟笔见他冷冷淡淡、事不关己的样子,便有些意兴阑珊。不就一天才美少年吗,装什么深沉冷酷!
有一项水上竹筏运动,俩人一组。俗话说,男女搭配,gān活不累,钟笔用了点儿小心计,最后终于如愿以偿和张说分到一组。张说撑着竹篙轻轻一点,竹筏晃晃悠悠飘了出去。钟笔站在上面兴奋地活蹦乱跳。
青山绿水,蓝天白云,空气清新,她不由得jīng神大振,深深吸了口气,张开手臂念了句:"清风徐来,水波不兴。"张说见她高兴得有些过头了,不知为何,竟然心有不平,凭什么他就得当苦力?偏要坏她兴致,便问:"会游泳吗?"钟笔吐了吐舌头,摇头。他点头,事不关己似的说:"我也不会。"而后加了一句,"我也不会撑船。"
钟笔一愣,忙问:"那掉水里怎么办?"水看起来挺深的。张说瞟了她一眼,"看着办。"钟笔满头黑线,不由得有些担忧。
哪知一语成谶。
她见对面是连绵起伏的陡峭山峰,硬生生从中劈开一般,壁立千仞,甚是惊险,不由得心神激dàng、逸兴遄飞,风花雪月的毛病又犯了,开口便说:"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qíng与貌,略相似。"张说一听她背书心里就发毛。偏偏她还歪着头问:"你听过这句话吗?"他不答,没听过也不会说出来。
钟笔以为他不屑和自己说话,一心想讨好他,便说:"反正没事,我们说笑话打发时间吧。"
她最擅长讲冷笑话,率先说:"从前有一只小羊,有一天它出去玩,结果碰到了大灰láng。大灰láng说,'小羊,我要吃了你!'你猜,结果怎么了?"张说心想,难道是小羊把大灰láng吃了?但是这个结果太不合qíng理,于是继续维持缄默。
钟笔见他并没有配合地问:"结果怎么了?"有种一个人唱独角戏的感觉,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说:"结果大灰láng就把小羊吃了。"
非常冷的一个冷笑话。张说的天才都用在正途上,说到不务正业,半点儿天分都没有,慢整整一拍才反应过来,想了许久,认真地说:"这个笑话不好笑。"不但不好笑,而且极度无聊,根本就是在làng费时间。
钟笔本来想说"从前有个太监……"就这样"下面没有了"的冷笑话的,考虑到他的幽默细胞不是那么发达,于是讲了一个稍微正常一点儿的:"老师让小明用长城造句,小明说,'长城很长。'老师很不满,说,'不行,再造一个。'小明哼了一声,'我又不是秦始皇。'"
张说唇角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钟笔心里在擦汗,他总算笑了,虽然有点儿勉qiáng,比起冷美人来,笑美人还是更养眼一些。她拍手道:"好啦,好啦,轮到你了。"张说摇头,"我不会。"钟笔跺脚,"不行,不行,来而不往非礼也,一定要说一个,随便什么。"
她一激动,竹筏便来回晃动。张说吓坏了,"你站稳,你站稳。"想了半天,记起学校里广为流传的一个笑话来--
"周教授jīng通佛学,开了一门课叫《中国佛教史》。学生问他考试怎么考,他说'随缘'……"
钟笔听到这里就笑起来,哈哈哈,考试随缘,果然是周教授的风格。张说继续说:"有个学生考试没做准备,于是jiāo白卷……"
钟笔听到这里,"咦"了一声,"jiāo白卷?"北大许多人将84分都视为耻rǔ,jiāo白卷可以上未名BBS头条新闻了。他点头,"这位jiāo白卷的同学随了周教授的缘,给了他一个很高的分数。后来另外一个同学有样学样,也jiāo白卷,结果考试不及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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