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花蔷薇(173)

他没有去上班,将书房当成办公室,让秘书将当天必须处理的急件送过来。我去开门,他秘书乍然下见到我,第一反应是后退一大步,抬头去看门上的标号。我忙说:“是萧秘书吗?没走错,没走错,快请进,令韦正等着你呢。”他立即镇定下来,对我一笑,说:“你好。”宋令韦听到动静,从书房走出来,不冷不热地说:“你来了?请坐。”萧秘书见到他脸上的伤,似乎吃了一惊,睁大了眼,反应过来,咳了一声,说:“宋总,这几份都是急件,正等您的批示;另外还有一些,您过目一下,都分类放在文件夹里。”

他点头,说:“你等一下,这几份急件我先看一下,签完字再让你带回去。”萧秘书点头称是,毕恭毕敬站在一边。我笑说:“萧秘书,你请坐,请喝茶。”他双手接过来,连声说谢谢。我转身进房间,不打扰他们工作。正趴在chuáng上翻相册,他推门进来,问:“看什么呢?”我笑说:“看你呀。”他跟着躺下来,和我一起看相片。我问:“萧秘书走了?你工作完了?”他点头:“嗯,先歇一会儿。”我指着照片笑嘻嘻地说:“你看你,小时候长得多可爱,肥嘟嘟,圆嫩嫩的。”转头看他,突然凑上前,在他脸上轻轻咬了一口。

他容忍我的放肆,摸着我的头发笑骂:“你又不是狗,怎么咬人呢。”我红了脸,低头不敢看他,岔开话题说:“你看你这张,是念书的时候照的吧,那时候多年轻呀,剃着小平头,小男生一个,还穿着蓝白色的校服呢。”看着他直笑,真难想象他那个时候是什么样子,记忆里的弦被砰然触动,蹭着他说:“我也有这个校服,很不喜欢,以前还骂它是孝服。”他笑,刮着我的鼻头骂我胡说八道,告诉我哪张是在哪里照的,我听得十分感兴趣。翻到后面看见一张他和连心的合影,在法国卢浮宫著名的金字塔前。连心靠在他身前,笑得端庄含蓄,他手很自然地搭在连心的腰上,一脸闲适。光和影处理得很好,两人的脸在阳光下几乎透明,很耀眼。

他合上相册,从我手中轻轻抽走,柔声说:“看了这么久,眼睛累不累?”我顺着他说:“有点。”闭上眼躺在他臂弯里。过了一会儿,他说:“艾,你再等等。”我点头,说好。爬起来,盯着他的脸看,说:“脸上的伤好一些了,我再给你抹点药。”起身准备去拿药。他按住我不让我动,半晌,说:“我去找连首长要求解除婚约关系,连首长一时生气,将手上的茶杯朝我扔来,所以受了点伤。说起来,都是我不好,我——我确实该打。”我抬头看他,没说话。他继续说:“我告诉你这件事,是希望我们以后不管碰到什么样的困难,一定要坦诚相见。”

我动容,点头:“好,我一定会记得的。”还会有多少意想不到的困难?我默然良久,摸着他的脸,埋怨般说:“虽说你该打,可是,俗话说骂人不骂短,打人不打脸,连首长也有点……”没继续说下去。他摇头,叹了口气,说:“没事,连首长算是宽容的。”我想起cao曹说的话,打了个寒战,缓缓说:“当时,你有没有吓到?”他似乎不解地看着我。我故作轻松地说:“我听人说,当时,连首长连枪都□了。”他“哦”了一声,脸色一暗,好久才说:“不是你想的那样,连首长纵然发火,亦不会失控。”

那是怎么样的呢?我实在好奇,如果不是一怒之下,连首长为什么要将枪□?他看着我,喃喃解释:“连首长,连首长只不过想让我长长记xing……”头低下去,没再说话。长长记xing?我不明白,可是也没有多问。抱紧他说:“好了,先把脸上的伤养好再说,可别落下疤痕。”他坐起来,又恢复到平常的神态,吻了吻我的额头,说:“我还有工作要做。”我点头:“那你去忙吧,炎炎夏日,我再睡一觉。”他犹豫了一下,拿起chuáng头的相册,说:“我带走了,不要多想。”我轻轻点头,看不见也好,越来越无力。

我站在穿衣镜前为他打领带,笑说:“你总算回公司上班了,萧秘书该松一口气了。一天跑好几趟,亏得人家没抱怨。”他仰起头,说:“这是他分内的事。”我说:“那人家也辛苦,大热天的,太阳底下来回跑,多受罪呀。”他捏了下我的腰,似笑非笑地说:“你那么心疼他做什么?”我打了他一下,骂:“瞎扯什么呢!”踮起脚尖吻了他一下,满意地说:“不错,收拾得挺齐整的。时间到了,快走吧。”他叮嘱我:“等会儿记得去医院检查。”我忙说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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