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知乐发自内心地夸赞:“很高效。”
袁慕然微微笑:“平时就写这些文书,习惯了,”他望向戏台,有人还在上面整理大道具,确认摆放得当:“申遗周期长,早点送上去好些。”
视线掠过于知乐时,他扫到了她身侧一直低眉不语的姑娘,以及……她手里毛绒绒的热水袋,和细微颤动的肩膀。
“你很冷?”袁慕然问。
张思甜一开始不晓得他问的人就是自己,以为他在说知乐,倏然扬眼看朋友:“你冷啊?”
袁慕然回:“我说你。”
张思甜转头,对上他目光:“不冷啊。”就是有一点点儿紧张,导致她背脊没来由的发寒。
于知乐莞尔:“她是不抗冻,你下午带她去有暖气的店。”
袁慕然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来不及阻止了。
但很快,这个思维活络的聪明青年就已明了,问:“你是张思甜?”
张思甜脑袋埋得更低了,想要把自己完全缩进软乎乎的面包服里,“嗯……”
——像是什么冬季枝桠上埋着脸取暖的小毛啾。
袁慕然心道这小姑娘怎么冷成这样,顺手脱掉了自己外套,递给她:“以后出来多穿点。”
诶?
握着自己腿上突然搭过来的、属于男性的羽绒服,张思甜发愣,但怕它滑脱或者曳地,只能条件反射般双手揪紧在原处。
“你不冷?”她问她。
袁慕然微微笑,调侃:“我忙得热死了,哪像你一来就坐着。”
张思甜点了两下头,像慢动作,嘴角扯出的窃喜,却是生动灵活。
至于于知乐,早已不想打搅二位,顺道牵了根线,便举起相机自己拍自己的。
看戏途中,她收到了景胜的消息。
景胜:我醒了。
景胜:亲一下。
于知乐总是能被他段子手一般五花八门的示爱方式逗笑。
还没回复,他又发来两句:
景胜:等会亲。
景胜:还没刷牙,口感不好。
于知乐:二笔。
景胜:大早上骂人干嘛?晦气,过年呢。
于知乐:昵称。
景胜:那勉强接受。
景胜又发来一张现场拍的盥洗室洗漱台照片:三分钟后就可以亲我了,口气清新,保证你亲了还想亲。
于知乐:[再见]
景胜:别啊,走什么。
于知乐:好好说话,我们还能继续聊。
景胜:没问题,我好好说话,老婆吩咐什么,我就答应什么。你看我新改的微信名没?
于知乐:不知道,给你备注了。
景胜:为什么备注?
于知乐:你动不动就换id。
景胜:但是都很有辨识度啊,我的网名是艺术,你给它备注就是暴殄天物。
听他这么说,于知乐倒是好奇了些,顺手点开他资料,想瞧瞧他究竟换了什么新昵称。
目光方方滴落到屏幕上,于知乐就忍俊不禁。
于知乐:抱紧我的小鱼干?这就是你的新id?
景胜:可以的吧,一语三关。
于知乐:哪三关?
那边不急不慢回——
一,抱紧我的小鱼干,就是抱着,很清纯地抱在怀里,还要抱得巨他妈紧。
二,抱紧我的小鱼干,最后一个字四声[坏笑]
三,你太瘦了,现在只能当小鱼干,等你圆润点,可以改成小河豚。
于知乐阅读到第二个释义,嘴角就撇不下去了。
她喜欢他这个有趣可爱的样子,但还是做着表面功夫:稳重点。
景胜:那我吃到200斤,又稳又重,不光能抱你,还能一口气托举到十几楼不费劲。
于知乐回:等你真200斤了,我担心你两层都爬不上。
景胜:不怕,有电梯。
此刻,戏台上,黄家小儿子已经拈指开唱,他声音绵和,极易引人入境。
于知乐没再回复,没一会,随意把在指间的手机屏又亮了一下。
她立即心不在焉,只想把它点开来。
是景胜的消息,语气也颇为认真:
【等过完年,就过来和我住,好吗?】
——
“弄里戏”表演得很成功,谢幕后雷鸣的掌声就是最好的证明,录制过程也很顺利。
一个好的开端,让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工作室那边快马加鞭地做好了光盘,袁慕然的材料也筹备充分。
初六一过,他回了宁市,就把三个申遗项目的相关材料递交到文化局。
他在那边熟人不少,背后那些七七八八的门路都做到位,也算竭尽全力。
镇上的“反拆迁派”,直到此刻,才长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