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经深情(121)

他回道:“人们喜欢,我能挣到钱,不是很好么?”

她忽然觉得他变得格外陌生,变成了另一个人。

她曾以为他是另一个更加执著的自己,可后来,他也朝现实低下了头颅。

一切变得糟糕,来看女主话剧的人寥寥无几,男主忙于杂志拍摄,也没有及时赶到。

两人顺理成章地分手,mia挫败归乡,打算放弃成为演员的念头。

剧情播放到男主在自己公寓接到一个试镜电话后,再去找女主时,于知乐轻轻问景胜:“景胜,你有过梦想么。”

须臾,无人回应。

于知乐垂首,靠在自己胸口的男人,已然酣眠,呼吸均稳。

于知乐打量着景胜,忍不住摸了摸他其中一道浓密的眉毛——他那平日里,总是活灵活现的眉毛。

继而无声笑了笑。

再抬头时,mia已经来到试镜的地方。

面试官吩咐后,她开始不自在地讲述舅妈在巴黎的一段过往,她在大冬天,曾赤着脚,纵身一跃,跳进了塞纳河。

那黑色的帷幕再度四笼,mia轻轻的哼唱伴随着钢琴……

于知乐在同样的黑暗里,毛骨悚然。

一条条闪过的歌词,女主人公甚至都在颤抖着的卧蚕,都令她怵目惊心。

于知乐想起了六年前,自己存在房间上锁抽屉里的,那一盒被爸爸发现后险些全部撕碎的梦想基金。

她也曾虔诚而笃定,或者说想当然地以为,自己能够远走他乡,跟在严安身后,背着吉他,就可以征服星辰大海,征服浩瀚宇宙。

结果这些年,她还在同样的地方,束手束脚,迂回徘徊;她手握方向盘的次数,已经远超出她拨弄琴弦千倍百倍。

情事过后,歌曲在收尾处变得平缓悠长——

“我会追随着这些斑驳痕迹,

找回最初的赤子之心,

在梦里,有她,以及那条冰河岸边混着白雪的泥土,

笑容澄澈,

她说:

她还会再勇敢跳进冰冷的河水里一次。”

画面再跳回外面明亮的长凳。

于知乐感到双颊冰冷,手一抹,竟是满脸泪水。

就在此刻,怀里的脑袋突然诈尸般,竖了起来。

景胜微睁开一边眼,含糊不清问:“你刚才和我说话了……?”

“什么?”于知乐想让他继续睡。

景胜依然困得睁不开眼:“我好像听见你问我梦想,还是我做梦……”

他听见了。

于知乐“嗯”了声,说:“不是,我问了,你没醒。”

“我又不缺什么,我现在就想……”景胜重新枕回去,圈紧了她手臂,仿佛这个动作才能让他心满意足。

他还是迷迷糊糊:“……娶你啊。”

说完又闭上眼,歪头睡过去了。

他的回答几乎让于知乐窒息。滚烫泪水,悄无声息地往外涌,她呼吸困难。

她突然意识到,怀里的男人并非一个暂时的虚无好梦,他那么真实,还在呼吸,沉甸而温暖,能压得她心脏隐隐作痛。

她想到了景胜那天对自己妈妈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口中的婚姻根本不是她执意认为的笑话童话,他设定的未来里早就囊括了她,可她却从未认真考虑过和他的以后,并为之努力。

思及此,于知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不想再瞻前顾后深思熟虑,她已经不容置喙地告诉自己,她要去跳塞纳河。

☆、第五十杯

翌日,把景胜送公司后, 于知乐和张思甜请了一天假。

她要回家取一些东西。

令她感到意外的是,于中海居然还没外出,待在家里。

他就待在院子的露天小水池旁,静静移栽着一盆露水松。

他脾气火爆, 据说和早已去世的爷爷如出一辙。但在捣腾盆栽上面,倒是遗传了奶奶的一些喜好。

除夕夜的争吵, 让父女间的关系从好歹能待在同一个冰箱, 升级到了远隔冰川大洋。

于知乐斜睇于中海一眼,并没有打招呼, 径直上了楼,回到自己卧房。

她从c黄头蚊帐吊着的小香包里取出一根已经稍微生锈的小钥匙,走回书桌前,传进中间撤退的匙孔, 刚要拧一圈, 却发现根本无法旋动。

另一只手疑惑地拉了下, 那只小抽屉轻而易举打开。

于知乐抽出里面白色的档案袋,刚要扯掉上面的白线, 她发现一丝异常——

封口的绕线方式, 和她平常完全相反,她习惯逆时针往上捆。

血涌上大脑,于知乐感觉头发丝都要烧着。

她直接把那只抽屉哐当几下全部抽出,端着疾步往楼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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