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记·晏然传(187)

将近晌午时,殿门口值守的宦官进来禀说:“陛下,莹才人求见。”

见他眉宇间不耐分明,眼见着是要吩咐不见,我便抢先开了口:“陛下还是见见吧,如若不然,她听说是臣妾在这儿,只会觉得是臣妾说了什么。”

他打量我一瞬,吩咐那宦官道:“传吧。”

莹才人入了殿,朝宏晅盈盈一福:“陛下大安,宁贵姬娘娘安。”

“坐。”宏晅没有多看她,但口气尚算温和,“有事吗?”

莹才人仿若没瞧见宫人给她添的坐席,径自在宏晅旁边落了座,浅浅笑道:“陛下,臣妾听说瑶妃娘娘遭废黜的事情,只觉得瑶妃娘娘不会害臣妾,此事恐有误会……”

宏晅抬了抬眼,向一旁的宦官道:“去传宫正来。”

正文 89

“陛下不必……”莹才人低了低头,显得温婉柔弱,“臣妾知道是宫正亲办的,可臣妾听闻宫正也在嫔妃中有交好之人,只怕这人还是臣妾从前得罪过的,宫正只怕不会说实话。”

宏晅睇了我一眼,直言问她:“你是想说宁贵姬?”

莹才人淡然一笑,垂眸只说:“看来不只是臣妾想这样说,陛下头一个想到的也是如此?”

她还真有胆子。

兴许她有办法让宏晅动用别人重查此事,但……可惜了,我委实没有害她,谁查也一样。

若要栽赃,总难免要再过宫正司这道坎。

“不会是贵姬。”宏晅口气不咸不淡地给了她答案,她微蹙了黛眉反问:“陛下当真这样信她么?陛下知道臣妾曾与她交恶还这样信她么?”

她说话时始终是笑吟吟地看着我,毫无躲避之意,满是好奇的探究。后宫中行事多是背后捅刀子,向她这样当着对方的面明目张胆地问出来我还是头一次见。宏晅也觉得有点意外,侧首看向了她。

宏晅端详着她,直看得她向后躲了一躲,我虽是看不到他的神色也能猜到他目中现在有怎样的寒意:“才人,朕因为你已经委屈过她一次,断不会再有第二次。”

莹才人显有一颤,语滞了一瞬,方幽幽道:“那臣妾呢……即便臣妾比不过她,那臣妾的孩子呢?陛下,那也是您的孩子,您全然不在意是谁杀了您的孩子么?。”

“孩子的事宫正司已查完了。”宏晅不耐中略提高了语声,微一停顿,沉缓道,“你无凭无据地疑她,朕不能因此再查她一次。映瑶宫主位是萧宝林,出事是在你碧叶居,与她簌渊宫无关。你说她和宫正私交甚密有曾与你交恶,那母后待宫正亦是不错也曾罚过你,朕是不是连长宁宫也要查上一查?”

我想我那天应该一五一十地告诉她宏晅对我有怎样的承诺,她今日也许就不会来碰这个钉子了。

也就没有那般的自信要与我再争高下了。

“才人若是没别的事,跪安吧。”

话说至此,莹才人僵了一僵,行礼告退。

莹才人走后,我们都是良久的沉默,直到他忽然开口说:“传宫正来。”

我心底不禁一片冷意,他到底……还是信不过我的,哪怕在莹才人面前未有半分的表露,在她走后,他终究还是传怡然来问话了。

怡然入殿,礼还没有行完,他便发了问:“怡然,莹才人失子的事,人证物证如何处置的?”

怡然愣了一瞬,回道:“涉及此事的宫人都已发去做杂役了,物证皆在宫正司封存。”她语中一顿,试探着迟疑道,“陛下……可要查么?”

“不,物证皆尽销毁,人证着即杖毙,你立刻去办。”

淡漠如霜的语气让我一嚇,不安地望着他,怡然惊意更甚,到底未敢多问,叩首退去。

我惊疑不已,久久没有回过神,须臾才惊魂未定地道:“陛下……他们罪不至死啊……”

“朕是怕他们翻供。”他目光森冷,平平淡淡地说,“莹才人那样想,后宫必定还有那样想的。”

我犹是怔怔地望着他,那毕竟是好几十条人命……

他的目光轻睨过我,笑意轻缓地一语道破我的心事:“这血债就算是要记,也是记在朕的头上。”

我顿时无言以对,默了一会儿仍是无话,便起身行了礼:“臣妾告退。”

“晏然。”他在我离席后陡然唤了一声,我转过头,他沉吟了片刻才笑道,“朕晚上去看元沂。”。

是以那晚他来明玉殿时我正与随居宫嫔小聚,一片欢声笑语使得他在入殿的那一瞬便显了尴尬,继而便是隐忍的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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