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记·晏然传(239)

宏晅神色一厉:“说什么!”

“说是……来见宁贵嫔娘娘。”那禁卫低低禀道,“而且……还是个假宦官……”

我任由他们说着静默不语,宏晅的目光移到我面上,却未开口发问,我亦不主动解释。我想知道,这样的事他会信几分,是会问我还是只听旁人说辞。

夜幕中,宫灯将此处照得一片明亮,却改变不了这一片死寂。胸中一阵阵窒息,那眩晕恰好在我抬眼看见宫灯的亮光时再度袭来,我只觉那光芒瞬间强了许多,变成一片刺目的白,又即刻化作一片黑暗。不禁脚下一软,不受控制地跌下去。

“晏然!”摔倒间,迷糊地看见宏晅疾步夺上前来,在我触地前稳稳地托住我,语声焦灼地急问,“你怎么了?晏然……怎么了?”

我的思绪明显地支撑不住了,眼前发黑中,只得道出那句自己尚不确信的猜测:“陛下……有人下药。”

那人我不认识,你信不信?这是我已到了嘴边却再无力说出的话。只觉天地都旋转着,一盏盏宫灯中映出的暖黄光晕在我眼前不断地划过、不停地转个圈。我觉得很难受,又好像十分清晰地意识到周围每个人的慌张,宏晅、怡然、婉然……他们都在我身边,对我急切地说着什么。

但我……什么也听不到。

只觉得好怕,道不清的怕,只在小时候有过一次这样的感觉。那时我好像是突然病了吧……病得很厉害,几度不省人事,在睡梦里就是这样的恐惧,觉得身体都不受自己控制的打颤。

那会儿,也是同样一个人,紧紧搂着我,对我说:“晏然,你忍一忍。”

正文 114

好像并没有做什么梦,又好像做了无数个梦,我醒过来,疲惫不已。醒来的那一刹那间,我就清楚地记起了晕过去前的所有事情,立时没了睁眼的勇气。

那样的罪名……会不会睁开眼时已在冷宫?

周身都有刺刺麻麻的不适,喉咙中干渴不已,我忍不住一声轻咳,遂听到身旁一句惊喜不已的:“晏然?”

这个声音终于让我睁开眼,是在明玉殿里。

有些木然地看向他时,他已利落地倒好茶递过来:“喝口水。”

我微微起身抿了一口,望了一望窗外的漆黑:“臣妾睡了多久?”

“不久,两个时辰。”他抚着我的额头,目光一转注意到我在被子中不自觉地抚上小腹的手,安慰地笑说,“太医说了,中毒不深,孩子没事。”

“陛下,到底……怎么回事?”我犹豫着问他,仍有无法消去的恐惧。

他温和地笑着,轻道:“你是被人下了药,就是最后那道鸽子汤。旁的事,怡然带宫正司去查了,至于婉然……”我心中一紧,他笑睇我一眼,“朕没动她,听你的意思。”

我松了口气,摇了摇头:“不可能是婉然,陛下别为难她。”

他便一点头:“那就等宫正司的结果吧。”

“馨贵嫔那事……”我忐忑地望着他,他笑了一笑,探手为我掖好被子:“你歇着吧,那事你别管了。”

“可是……”我一咬牙,狠下心问他,“臣妾不认识那人,陛下信不信?”

他面色一沉,凝视我半晌,才缓缓道:“不信。”

“陛下……”我心中一震,语气不禁冷了下来,“那……陛下干什么还在这里守着臣妾?一道圣旨废了臣妾不就得了?”

“嗯……民间那话怎么说来着?”他笑意殷殷地看着我,我一愣:“什么?”

“一孕傻三年?”

“……什么?”

他伸手捂了我的眼睛:“接着睡吧,逗你的。”

我赌了气,也不去挪他的手,闷闷地追问他:“陛下当真信臣妾么?”

“……不然一道圣旨废了你不就得了?”

不可能这么简单,馨贵嫔必定有万全的准备,至少要备好各样证据。否则,她这是栽哪门子赃?

当下我没有再去追问,乖巧地闭了眼睛,心中千回百转地睡不安稳。我想那药……大约不是馨贵嫔下的,是有人和她要同时害我,都挑了中秋宫宴这天,撞了个正着。

那么那个人又会是谁呢?皇太后?大概不会是,馨贵嫔是她的人,两个人不会同时下手闹出这样的笑话。

宏晅又是怎么回事?这是涉及皇裔血统、涉及天家颜面的大事,他当真这么容易地便信了么?半分不疑?

上一篇:重生之弃后崛起 下一篇:为妃

荔箫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