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期(102)

就在水晶灯砸向她的刹那,她只来得及闭上眼睛。因为她闭上了眼睛,所以她没有看见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向她,毫不犹豫的整个人扑在了她的身上,以ròu体为她抵挡了倏然坠下的——水晶灯。

她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感觉一股温暖的力量将她包围。身体感觉到一股熟悉的重量将她压在了怀里。

明明整个酒吧炸开了锅一样沸腾起来。她却觉得好像世界都静了下来。

她什么都听不见,只听见不知是谁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句:“沈安平——”

第三十四章(开新文了~吆喝~)

许多年后顾平安都无法忘记进入病房的那一刻。

重症监护病房,一进去全是仪器嘀嘀的声音。她穿的像电视里搞科学研究的人,全副武装全身上下都被无菌服笼着,大大的口罩把她的脸挡了大半,只剩一双眼长睫翕张的看着病c黄上的人。

她这辈子没有见过这样的沈安平。因为头部受重创头发都剃光了,包着一圈一圈的纱布,纱布上还有触目惊心的血迹。

病房里没有阳光,没有风,只有一干代表着他生命指数的仪器机械做动。

顾平安捂着嘴,无法忍受这样的场面,大颗的眼泪簌簌的滑落,她狼狈的转过身去不想被沈安平看见。

十几个小时的手术,沈安平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如若不是几分强撑的意志力坚持着,他怕是早就昏睡过去。

方才他一直吵吵嚷嚷的要见顾平安,可当她真的出现时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什么想要对她说的。

这个狠心的女人说要离开就离开,可他却丝毫都割舍不下。

他静静打量她良久,每一分一毫都不放过,仿佛一眼万年。看着她还安好。他竟觉得自己就算是死了也值得。他贪婪的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视线落在她无菌服下面模糊透出来的血迹。他凭着最后的一丁点不清晰的记忆仔细回想着,竟然还是想不起她是如何受伤的。

他低不可闻的叹息,叹息自己不管到哪一刻,最先想到的还是她。

因为伤痛他变得十分虚弱,气力不足的问她:“哪儿受伤了,怎么这么多血?”

顾平安默默流着泪,抽咽着回答:“不是我流的血,是你的。”

沈安平一听是自己的血,奇异的安心下来。安心过后,他却又不知道接下来该用怎样的面孔面对她。那一刻他会冲过去几乎是一种本能。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想他大概还是会这么做。

他只想她好好的。

他不想给她负担。在生死一线的那一刻,他突然觉得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她有她的责任她的想法,他不该一直一直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她。良久,他撇过自己的头,竭力让自己冷冰冰的说:“你可以走了,不用觉得愧疚,我自愿的。”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仿佛一醒来吵吵嚷嚷要见她的人不是他。

听着沈安平不卑不亢的逐客令,顾平安突然就有些慌了,她的胸口剧烈起伏,她想说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对他说什么,说什么都不对,说什么都错。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低低的说:“我……能不能牵一下你的手……”她的声音都在颤抖,眼底也全是泪水。

良久,沈安平叹息了一声,他的目光复杂而深沉。此刻,他们都没有看清彼此究竟在想什么,却谁也舍不得先放开对方。

他气力不足,说话的声音不大,却足够她听见:“平安,你过来。”

顾平安乖顺的缓步过去。

仿佛千年时间。她缓慢的牵起沈安平的手。十几个小时前,他还毫无知觉,她一次次的执起,他却又一次次无力的垂下。

那一刻,她是真的以为自己要失去他了。然而现在,当她温柔的触碰他的手时,她能感觉到他不着痕迹的回应。

像个顽皮的孩子,她仔细的把玩着他的手指,轻轻的将自己的手与之交握,最后十指相扣,以一种决然而笃定的姿势。

她知道这样的场合不适合说什么煽情的话,可她还是忍不住。无菌服摩擦着有刷刷的声音,像是天然的伴奏。顾平安轻轻的将沈安平的手背贴在自己脸侧,他手背的温度是她此刻活着最大的动力。她满足的胸腔里像胀满了风,随便动一动就要破开来。她细致的摸索着,良久,才像宣誓一般的说:“沈安平,等你出院,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她顾平安是个矫情到有些差劲的女人,可她从来没有哪一刻这样庆幸,庆幸一切都还在,沈安平还在,爱情,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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