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迷心窍(8)

沈季渊本想辩驳,却一时失语。她说的话,每一字每一句都在情在理。可他每一字每一句都不赞同。他若有所思的盯着严念卿,此刻,他的心寂静而空芜。四年多,他早已明白,这个女人的心是个无底洞。他不断的给予,但他不能要求回报。因为她比谁都敏感,比谁都小心翼翼。她的心,比冰川冻结千年的时候还要冷还要硬。

他抿唇。淡淡道:“回去吧。”

“……”

上弦月夜,城市里灯火流转的明亮辗转映照在严念卿的侧脸上,她双手环胸站在窗边。窗纱被夜风若有似无的撩起,时而阻隔光线,将那明亮分割成纵横交错的浮动。画面静然。大片的落地窗里隐隐可以看清房间里的一切,也能看见严念卿落寞黯然的神色。

在她身后,沈季渊已然熟睡。方才他激烈的像在发泄,毫不怜惜,而她也只是咬着牙配合。四年多的时间,她的身体已经开始习惯这个男人。懂得在他需要的时候为他绽放。

恍惚的激情里,她常常变得迟钝。常常会骤然忘记自己谁,忘记与她缠绵的人是谁,忘记那些深刻的感情,忘记那些难堪的往事。可是这种忘记如果饮鸩止渴,只在一时。当她重新醒来,一切都还在。一切都没有变。

轻声叹息,指端触上冰凉的玻璃。套房的落地玻璃让她能将脚下的城市一览无遗,可是这种感觉仍是寂寞。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二十九岁的严念卿除了娱乐圈那些沉沉浮浮的名头,竟然一无所有。

再叹息。她回身拿上自己的包,离开了沈季渊的房间。

她刚一出门。c黄上“熟睡”的沈季渊便睁开了眼睛。他静静踱步到严念卿方才站过的地方。

茶色的玻璃窗上只有很浅很浅的痕迹。

三个隽秀小字——严念卿。

是她的名字。

她站了许久,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可是落笔却只有她自己的名字。她永远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仿佛随时会消失,仿佛,天上的星星,美丽璀璨,却永远也不会属于谁……

*****

严念卿完成了立陶宛的工作就立刻回国了。最近灾害频发,先是地震,紧接着泥石流,再然后旱涝急转。各地都出现不同程度的天灾。“末日说”被广泛流传。人心惶惶。严念卿一回国就投入赈灾捐款的活动里。作为公众人物,在这样的时刻更是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能不表现,但也不能过犹不及。

安徽也出现了急雨,想想在家乡的父母,严念卿有些担心。她想了许久,还是拨了家里的电话。

响了三声,电话接通。电话里传来母亲略微尖细的声音。

“喂。哪位?”

“……”严念卿沉默了一会儿,才忐忑不安的开口:“妈……是我。”

还没等她再说,电话已经挂断。嘟嘟嘟的断线音让严念卿觉得浑身上下冷的麻痹。

自她离家,选择与父母设想截然相反的路开始,她就应该习惯这样的生活。可是她还是觉得疼。

独自一个人坐在家里看电视,虽没有沈季渊家里那么奢华,但她的小窝也算半个豪宅了。空间大,环境优,远离喧嚣,背靠半山。只是房子里空荡荡的,说话都能有回音的感觉一点也不好。

她又开始发了疯的想念薄彦钧。想念曾经和他挤在一室一厅的房子里,像寻常的夫妻一样生活。他还在念书,而她已经开始在娱乐圈里跑龙套。他白天上课晚上打游戏,她做饭的时候会来捣乱;她困倦的时候会像小狗一样把她舔醒来索欢。他活得生机勃勃精力充沛,她深爱着他混沌不开的样子,虽然笨拙,却纯粹的无可取代。她对他像妈妈,像姐姐,像妻子,她扮演着一切他生命里重要的角色。他爱她,她爱他,一切都简单的像一张白纸。

而这张白纸最终还是被众多辨不清本色的浑浊染指。他腻了,倦了,他对她说:“念卿,对不起,是我变了。”

严念卿浑噩的被抛弃在回忆里。她无助,她哭泣,却终究还是爱着他。三年的时间,累积了太多美好。让她连恨,都夹杂着模糊的眷恋。她不能责怪他什么,他还只是个孩子,他害怕寂寞。

她明明知道的呀。可她仍旧无法释怀。

五年来,她总是梦见他。梦见他在她梦里微笑。可一转眼,那笑容却已经不再。

周日,天气转好。严念卿起了个大早。五点就到达公司。今天有个大型的赈灾活动,许多明星以志愿者身份一同到灾区看望灾民,送去物资救济。

为了表达诚意,所有的明星都只带一名助理,跟随大部队,毫无特权。有几个同行的女明星娇滴滴的坐在车里抱怨太阳太晒。记者一来拍照却又装模作样的挤眼泪。严念卿觉得有些好笑。摇摇头对这些人敬而远之。她穿着志愿者统一发的白T恤,随着大队伍去往灾民们临时居住的帐篷,地上乱石堆砌,严念卿走的有些吃力,却全无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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