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策(1237)

院外的空气中飘着一阵阵梅花香,院中两株梅树,梅花开的极盛。

花颜穿的有些单薄,风还是有些冷,她对玉漱说,“你扶着我到树下,然后去帮我拿件披风和拿个手炉来。”

玉漱立即说,“奴婢扶您过去,吩咐别人去拿。”

花颜笑,“我又跑不了,你紧张什么?不用寸步不离跟着我吧?”话落,她努努嘴,“你家主子就站在那呢,有他看着,我能跑哪儿去?”

玉漱扶着花颜来到树下,松开花颜,低声说,“奴婢不是怕您跑了,是怕主子觉得奴婢侍候您侍候的不称心,要了奴婢的命。”

花颜歪着头打量她,撇撇嘴,“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人,最讨厌了。”

玉漱不敢接这话。

花颜靠在梅树的树干,对她摆手,“快去,我就用你。”

玉漱应是,连忙去了。

花颜懒洋洋没力气地靠着树干看玉漱快速地跑到门口,见到统领时,禀了一句,那男人没说话,她就立即进了屋去拿东西。

花颜隔着庭院的距离瞧着统领,心中想的却是,他不是苏子斩,劫持了她,恨不得杀她,却又不杀她,对她似乎又有点儿好,这么矛盾的一个人,她还真是第一次见。

她收回视线,伸手接了一片梅花瓣,放在鼻息间嗅了嗅,怎么也嗅不出半壁山后山那一片梅花的味道,索性,手指一碾,梅花瓣碎在她手指间,鲜红的汁液顺着她指腹流下,像血。

她盯着指腹看了片刻,伸手去摸帕子,才想起衣服被人换了,不被人换,她身上也空无一物,于是,也不心疼地干脆用袖子擦手。

上等的织锦绣花百叶罗裙,被她将袖子弄的一片血红的污渍,转眼便毁了。

她瞧着被她弄的乌七八糟的袖子,皱眉,看了一会儿,觉得很糟糕,于是,又改了主意,伸手揪了梅花瓣,特意地碾碎成汁,便就着原先被她弄的乌七八糟的地方图画起来。

她反复揪了几次梅花,弄了几次汁液,堪堪将那些乌七八糟的地方给改了个样。

上等的水袖,本只袖子的边角勾了一圈金线圈边,如今被她图画了点点落梅,霎时为这件衣服增彩不少,早先的污渍半丝都看不出来了,哪怕是细看,也看不出这个她早先打算糟蹋了的那件衣裙。

她盯着点点落梅看了一会儿,满意地收了手,这才发现面前站着一个人,抬眼,正是统领。

他笔直地站着,在梅树下罩下一片阴影,这阴影也罩住了她。

不知他何时从门口过来的,花颜刚刚做事儿太认真,还真没发现,也不知他看到了多少。

花颜正愁满手多余的汁液没东西擦,粗鲁地扯过了他的袖子,不客气地用他的袖子一寸一寸地擦着手指,很快就将自己的两手给擦干净了。

相反,统领的袖子一片污渍,虽他穿的是黑色的袍子,但在阳光下,还是看的清楚,且好好的袖子,被他揉搓的全是褶子。

玉漱捧着披风和手炉来到,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她心惊的直跳,只看一眼,便退远了些,垂首不敢再看,大气也不敢喘。

花颜擦干净自己的手,便不再理统领,对玉漱说,“把披风给我啊。”

玉漱偷眼看了一眼统领,他的脸隐在梅树树干覆盖的阴影处,看不出什么情绪,但她依旧能感觉出他周身森寒的气息能冰冻三尺。

她无声地上前,但统领距离花颜太近,她来到近前,却不敢再近一步。

花颜瞥了统领一眼,绕开他,走到玉漱面前,自己拿了手炉,玉漱连忙将厚厚的披风给她披在了身上。

这件披风很厚实,领子处是红色绒毛,像火焰一样。

玉漱给花颜系好领带子,看着她的模样,心惊于她的美,红色的火狐皮毛,更衬得她脸庞洁白无瑕,虽眉眼间依旧可见弱态,但难掩明媚之色。

传言太子妃容色倾城,但百闻不如一见。

她垂下头,不敢再想,低声说,“您还继续走吗?”

“走啊!”花颜点头。

玉漱上前扶着她,继续在院中走动。

花颜走了几步,对玉漱问,“这两株梅树,也不至于让这院中有这么浓郁的香气吧?难道院外还种着很多梅树?”

玉漱点头,“院外有一片梅林。”

花颜恍然,“扶我去梅林走走。”

玉漱不敢做主张,看向统领,见他还站在那株梅树下,就跟早先杵在床前一样,许久也不动一下,有些犹豫。

花颜好笑,“你有武功吧?且武功还不错吧?这一处地方我虽不知道是哪里,但想必前前后后,明里暗里,都是人吧?你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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