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策(257)

小忠子面色大变,“殿下……这……不可能吧?”

云迟周身笼上云雾,“没什么不可能的,她既对苏子斩早有动心,皇祖母下了悔婚懿旨,她没有了婚约束缚,一身轻松,自然不会和有婚约时相比顾忌不能靠近他,她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了,将苏子斩引出京城,与她一起,也不奇怪。”

小忠子闻言冷汗湿透了后背,白着脸说,“那……若是这样,殿下您呢?您怎么办?”

“我?”云迟讽笑,凉凉的,寒寒的,孤寂感弥漫开来,“我能怎么办?总不能杀了他们。”

小忠子脸色一灰,没了话。

云迟也不再说话,屋中灯火罩在他的身上,袍袖上的龙纹,都添了暗沉之色。

半个时辰后,有人前来禀告,“殿下,公主求见。”

云迟眉头皱了皱,沉声道,“今日天色已晚,告诉公主,有什么事儿,明日再来。”

有人应是,立即去了。

小忠子趁机小声说,“殿下,用晚膳吧。”

云迟不语。

小忠子心疼不已,自从那夜临安花颜离开,殿下便不曾好好地用过饭菜,尤其是晚膳,大多数时候几乎不用。连陆世子见到殿下,都说殿下消瘦了,这样下去,身子骨可怎么受得了?

他知道殿下用晚膳时,就会想起她,所以,干脆就不用。

他觉得她实在是无情无义,殿下除了身份,哪里不好了?她怎么能这么对殿下?枉顾东宫上上下下对她一片敬重,从不曾怠慢分毫,殿下更是在她住在东宫的日子里,交代人将她照料得无微不至。

就连大暴雨的那一夜,殿下将她接回东宫,用雨披从头裹到脚,没让她沾染一丝雨水寒气,却偏偏自己淋了个透湿,殿下以前何曾这般对待过谁?连太后和皇上,也没让殿下如此过。

他想着,心中不由得得生了怨气,硬着头皮说,“那日奴才劝殿下若是放不开,就再将人夺回来就是了,如今想想,是奴才错了。这天下女子千千万万,何必拘泥于一个?殿下您是这世间顶尊贵的人,便将她放下吧!她这般弃您如敝履的人,不值得您爱重。”

“爱重?”云迟喃喃了一声,忽然低低沉沉地笑了起来。

小忠子心下一紧,脱口喊,“殿下!”

云迟转过身,整个人无力虚脱一般地靠在窗前,慢慢地收了笑,对小忠子说,“这世间女子千千万万,可是只有一个临安花颜。”

小忠子只觉得浑身凉透,如浸在冷水里,还是忍不住地劝说,“殿下,您又何必?当年对赵小姐,您提笔为她作画,后来毁了画卷,心思也就收了。如今您狠狠心,想必也是能的。”

云迟摇摇头,眉目昏暗,“这一年多以来,若是能收了心思,又何必等到现在。赵清溪不是临安花颜,她十全十美,我当年对着她心悦之欣赏之赞美之,却可以斩情断丝,无欲无求。花颜哪怕一无是处,我看不到她,也做不到舍之弃之。”话落,他微嘲,“更何况她哪里是一无是处?”

小忠子一时没了话,好半晌,才低声说,“殿下,那……该怎么办?”

云迟玉手置于额间,用力地揉了揉,闭上眼睛说,“我也不知。”

小忠子见此,彻底不再多言。

这时,外面有人又禀告,“殿下,香茗公主说有要事儿求见,请殿下务必见她。”

云迟放下手,神色恢复如常,眉目染上温凉,淡声道,“既然如此,请她进来。”

来人应是,立即去了。

小忠子也打起精神来,将茶壶拿下去重新沏了一壶茶来。

叶香茗是西南境地最美的人,再加之她是南疆公主的高贵身份,南疆王唯一的女儿,所以,从出生起,就享尽南疆王的宠爱。

南疆王权虽然名存实亡,但因为蛊王之脉未断,公主叶香茗自小被选择与南疆王一起共同传承蛊王脉息,被南疆王大力培养,所以,她不止美,且一切都得天独厚。

而她自己本身也不辜负这份得天独厚,文治武功,媚术蛊毒,俱是绝佳。

西南境地所有人提到她时,无不倾慕其美貌才干。

她与花颜一样,二八年华,正是女子最好的年纪。

她得到通传,走进行宫,身上锦缎绫罗华纱的光华似乎将浓郁的夜色都照亮了。姣好的容貌,不笑时,眉眼亦带着几分醉人的风情,缓步走来,衣袂摆动间,莲步翩翩,纤腰似漫舞。

小忠子拎着一壶茶,远远看着走来的人,想着这南疆公主真的是很美,她的美,不同于赵清溪的温婉贤良,不同于花颜的素雅恬静,她美得秀色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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