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颜朵朵为谁开(70)

“什么?”

宋泠泠叹了口气,挺发愁的:“我,唉……”她怎么都忘不掉电话里那个愤怒至极的声音,“宋泠泠你狠!我程海鸣活了二十三年了,第一次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好,”他冷笑,“真好!”

一声重响传来,电话被砰然挂断。

刘旋沉吟了片刻,安慰道:“泠泠你还小,后面日子还长着呢,有什么小疙小瘩的慢慢再解吧,”心想我今天找你出来可不单单是为了你,话锋一转,“你知不知道唯杉身边有没有什么——”她谨慎地措着辞,“谈得来的朋友?”宋泠泠还是闭着眼,漫声应道:“他朋友不少呀。”刘旋嗨了一声:“傻丫头,我的意思是问,唯杉有喜欢的人了吗?”

宋泠泠一下子全身都凛了起来。刘旋立刻敏感到她的变化,迅速转过头来:“怎么了?”宋泠泠的眼皮直跳,不吭声。

她再傻,再混,再不懂事,再粗枝大叶,罗憩树去世那天,她也看出来了。

宋泠泠后来时常会想,在齐唯杉跟着夏朝颜走了整整大半个城的那一夜,那么遥远的路程,那么彻骨的,一直浸到心底最深处的寒意。

问天阙,越无绝,长思诺,千般叹息伤离痛。

他就那样一步一步跟在悲恸欲绝的她身后。

那一刻,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心情?

她真的不知道。

她只知道,清晨五点钟,是他把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夏朝颜抱回的家,他的臂上还渗着血,后来他又送宋泠泠回去,她已经下车走了很长一段路了,回过头去,他还坐在车里,一动也不动。

想到那个侧影,宋泠泠几乎是下意识地深深叹了一口气。刘旋吃惊,紧紧看着宋泠泠,立刻追问:“到底怎么了?”

宋泠泠翻过身去,将头埋在臂弯不再回答,她的眼底,隐隐的酸涩。

朝颜,就算这样,你还是比我幸运。

晚晴一早花钱上了S大的一个大专专业,最近家里发生了这么多变故,姐姐固然变得木讷不吭声,爸爸妈妈一下子也老了好多,尤其是许闻芹,平时那么注重打扮的一个人,鬓角的白发一根接一根冒了出来。要搁平时她准得慌乱个半天,可现在她照镜子的时候看到,居然也没什么反应,该干嘛还是干嘛,得空还会上邻居家去搓搓麻将。

晚晴心想,妈妈的心真够硬的。

他不知道的是,某一天,许闻芹趁朝颜不在打扫她的房间,才扫到一半,就看到扫帚上沾满了大团大团的头发,一下子她就瘫软了下来,放声恸哭。

其实晚晴心里也堵得难受,打起篮球来也比平时狠了许多,再遇上肢体碰撞什么的,向来玩得挺投缘的球友最近也总闹得不愉快。

这一天,他汗流浃背闷闷不乐地往回走,刚走到家门口,就看到一个文质彬彬很是儒雅的中年男子立在他家门口。他走过去:“找谁?”那人朝他微笑,笑得他居然怔了一下,他有几分不耐烦地:“到底找谁?”

正在此时,许闻芹恍惚听到他的声音,出来开门,倒竖眉毛地:“你疯没疯够啊到底,天天晚上不着家的,你说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儿——”她一抬头,声音嘎然而止,跟见着鬼一样,第一反应就是要关门。

沈浩然的脚已经伸了进去:“你好,我找我女儿。”许闻芹狠狠地:“你找你女儿大街上找去,这里没有!”她一把就将晚晴拽了进去,嘭地一声把门用力关上。

沈浩然默默站在那儿半晌。很久很久之后,他怅然转身,一回头,就看到后面立着一个静静的人影。

终于有一天,黄蓉蓉烦恼得受不了了来找朝颜:“忙吧?”

朝颜抬起头:“什么事?”她现在暂代着周滢的工作,齐唯杉在开会宣布这个决定的时候,还是重复着当初对黄蓉蓉的那句话:“能力和用心比资历跟学历更重要。”他微笑,“当然,对公司来说,永远欢迎竞争。”黄蓉蓉觉得这个老板是越来越符合奸商的定义了,什么欢迎竞争,说得好听,还不就是指着员工时时刻刻都想着给公司卖命!不过,既然都这样了,该享受的福利当然不该错过,她问朝颜:“你家离太远了来回多不方便,放着好好的员工宿舍干嘛不住!”朝颜笑了,几分无奈地:“又怎么了你?”

黄蓉蓉立刻宽面泪。

她伸手一把抓住朝颜,惨兮兮地,“朝颜,只有你能救我了啊——”华梁提供的员工宿舍就在边上,两室一厅的格局,两人一套合住。地理位置挺好,上班方便,而且,依齐唯杉的风格,自然内部装修是可想而知地实用,家电家具一应俱全,配置合理,但绝不铺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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