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接到电话,她才猛然想起,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到柯轩了。
只见柯轩仍然那么温和地:“心素,有没有空,我有事想找你聊聊。”
心素仅仅沉吟片刻,便应诺:“好。”
秋夜里,心素和柯轩坐在cao场上,心素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下柯轩,依然温文,依然淡定,但是,当柯轩转过眼来看向她的时候,他的眼中,有着一瞬即逝的淡淡忧伤。
柯轩仰首看夜空:“心素,记不记得那年,我,你,还有柯旭,一起看星星,是你指着那些星星告诉我们,哪儿是大熊星座、小熊星座,哪颗是狮子星,哪颗是北极星……”
心素也抬头:“记得,那时候,柯旭还说我说错了狮子星,因为,狮子星旁边,总是有北极星守护的――”她停住了话,因为,那时候,柯旭,那个俊挺的少年,在她耳边快速而低声说了一句――
“我想一辈子,当你的北极星。”
但是,那年十五岁的她,只顾着看星星,她是后来才……
心素低下了头去,片刻之后,她转过头去,看到柯轩正专注地看向她:“心素,你终于――找到你的北极星了吗?”他的脸上,有着不易察觉的痛楚。
心素一怔,她的心中,又是微微一痛。
柯轩微微轻叹一声,又沉默了片刻,然后,伸出手来,牵住心素的手:“心素,你愿意让我,做你永远的哥哥吗?”
心素有些歉意地看向他,张张嘴,待要说什么,柯轩止住了她,微笑道:“心素,不用说抱歉,人生本来就是这样。”
他用宽厚的大手,一路牵着心素,静静地,往回走。
他们并不知道,有一个修长的人影,始终伫立在不远处,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们。
流年的伤逝
深夜里,一灯如豆,心素独自一个人,捧着茶,坐在灯影下。
她已经静静地,坐了很久。
她闭上了眼。
为什么,在她已经心如止水的时候,在她已经想把往事,回忆,还有那个人全部尘封在心底最深处的时候,所有的这一切,还要再来缠绕她?
为什么,看着简庭涛的那种眼神,她的心里,还是会莫名地……心痛……?
为什么?
心素垂下眼,默默地,看着杯中袅袅转动的,碧绿的茶叶,和它所冒出的丝丝热气。
曾几何时,陪她品茶的,陪她坐着聊天的,是简庭涛。
但是,现在……
心素低下头去,她的嘴角掀起一朵苦涩的笑,她的心里,又是剧烈的,一阵一阵的疼痛。
当年……
当年,十八岁的她独自一人穿过那个长长的石阶,静静地,坐在那个墓园,坐在夜风中,对着那方洁白的墓碑,那一次,在满天灿烂的星子下,在松林间穿梭来去的阵阵清风中,她埋下了头去,尽情地,毫无顾忌地,低低恸哭。
那时,在如水的月光下,在静静的夜风中,她曾经以为,那是她最后一次流泪。
在那方小小的墓碑前,对着那张温和的笑脸,她曾经发誓,有了她的天使,她从此,这辈子,再也不会伤心,再也不会难过,再也不会――流一滴泪……
可是,为什么,现在的她,再一次,尝到了眼泪的苦涩,那种刻骨铭心的苦涩……
她的泪,一滴一滴地,落在了杯中。
第二年的春天已经来到了。
心素在这段时间内,经常回去,帮老爸和萧珊阿姨做做事情,陪萧珊四处活动活动,间或,也陪萧珊去做产检。她对于这个即将来到世间的小生命,充满了感情,甚至,四处张罗着去买婴儿衣服,去给萧珊去买营养品。
有时,得知情况之后,同样也很高兴的柯轩,也来帮帮手。
只是,那天之后,简庭涛再也没来找过她。
他就跟完全消失了一样,电话也从此音讯全无。就算有什么公司业务,又重由刘副总或张经理接手,简庭涛先生不再亲自过问与邱氏公司有关的任何业务。
只是,报纸上,尤其是那些小报上,仍然三天两头有他的消息。尽管小妹方亭愈来愈躲躲藏藏,欲盖弥彰地背着她看那些小报,面对她仍然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实质时时刻刻窥探她的反应。
她不用看,也当然知道那些小报上写什么,无外乎是竭尽能事地猜测简庭涛先生和叶青岚小姐什么时候会发布消息,宣布结婚这一大好喜讯。毕竟,沸沸扬扬地猜测了将近一年了,当事人尤其是简先生一直没有给过任何正面答复,实在是太具有悬念了,一旦抢到独家新闻,必定能赚得盆满钵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