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寄流年(130)

她哭泣着说:“你怎么能这样狠心……”

她哭泣着说:“……萧川,我恨你。”

而他抱着她,陷入了迷茫。

就是在那一刻,他才终于知道,原来他的秦淮还活着,就在他的怀里。

可是她希望他能放过她。

她哭得那样伤心痛苦,只是希望他能放过她。

所以他跟她说:“我只希望你幸福。”

他是真的爱她,所以才会希望她幸福。如果离开他是一种解脱,那么他愿意让她离开。

什么都依她,只要她幸福。

出院手续办得很顺利。

南谨傍晚将东西收拾好,车子已经等在楼下。

萧川直接将她带回了家:“医生说你还需要静养,家里有用人照顾总会方便一点。等完全康复了,你再搬回自己家。”

她没什么异议。

萧川依旧很忙,即便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也未必能够经常见面。不过他每天都会在家里吃晚饭,即便晚上有应酬,也总是陪她吃完饭才出门。

谁都再没提及那个话题,仿佛医院的那次就是最后的长谈,结局已是心照不宣,需要等待的只是时间而已。

而且,其实这段时间并不太长。因为南谨在用人的悉心照料下,很快就痊愈了。

这期间杨子健打过一次电话给她。她不想撒谎,将真正情形说了。杨子健最后只是问:“身体好些了吗?”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你真的想清楚要和他分开?”

“嗯。”她停了停才说,“你是不是也快要回美国了?”

“下个礼拜。所以我想问你,考虑好了吗?”

“对不起,我的答案没有变。”她平静地说,“谢谢你。”

“好吧。”杨子健微微笑了笑,“努力到最后一刻,我也算是没有遗憾了。希望在我走之前,能有机会再约你吃餐饭。”

南谨也微笑:“应该会有机会。”

她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再也没有理由继续住在这里。

所以晚饭后,她叫住萧川。

她什么都没说,他却仿佛知道她想说什么。他点点头:“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

心中又没来由地一酸,她努力地笑笑,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止住眼里的泪意:“你也是。”

她看着他,问:“你晚上还要出去吗?”

他还是点头:“有个重要的饭局。”

“其实你不必特意回来和我吃饭。”

他终于笑了。其实他笑起来很好看,眉眼微微舒展,沉峻的眸中仿佛有极深亮的光华。

“如果可以,我希望每天都陪你吃饭。”他忽然伸手抱了抱她,嘴唇靠在她的耳边,似乎极轻地吻了一下才松手,“明天我送你回家。”

她连忙把头别过去,免得被他看见自己眼中涌起的泪水。而他似乎真的没有注意,很快就转身离开了。

门板极轻地被合上,南谨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呆立了一会儿,才走上楼。

她的东西早已经收拾好了,预约的计程车也会在十分钟后抵达。

南谨买了当天最晚的一班航班回江宁。飞机晚点一个小时,灯火辉煌的候机大厅里,只有寥寥几名乘客。非年非节,又都这样晚了,坐飞机去江宁的人本来就不会太多。

她挑了个靠近落地玻璃的位置坐下,脚边只放着一只手提行李箱。玻璃幕墙外,是开阔巨大的停机坪,漆黑的夜幕下,仍旧不时有飞机轰鸣着起飞和降落。夜航灯在半空上闪烁,像一颗颗孤零零的星星。

南谨望着深黑的夜空出了一会儿神,然后才将手袋打开来。手袋的隔层中放着证件和登机牌,她将手伸进去,摸了很久,终于找到那样东西。

乌沉的珠子圆润光滑,带着天然精致的纹理,屋顶满天星般的灯光落在上面,倒映出点点光彩。

这是曾经属于她的东西,后来又被萧川穿成了挂坠。在那次墓园遇袭之前,他大概都是贴身带着的。因为那次坠链断了,才被他收进卧室的抽屉里。

她从他的房子里离开时,擅自将它带走了。

他曾送给她许多礼物,却唯独只有这一件,是曾经被她戴过,同时也被他戴过的。

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东西。

登机广播在空旷的大厅里响起来,她站起身,在将珠子收回手袋的时候,才突然皱了皱眉。

圆润光滑的珠身上,竟然刻着什么东西。因为刻痕很浅,图样又极细小,很难被人发觉。

可是她记得以前这上面什么都没有。

广播正一遍遍地循环播放着,清脆悦耳的女声正提醒着每一位深夜候机的乘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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